苏酒呼吸急促。
她双腿软得厉害,竟“扑通”一声,狼狈地跪倒在地!
萧廷琛退后两步,挑眉,“好大的礼,倒是叫本殿受宠若惊了……”
苏酒脸色青白交加,战战兢兢爬起来,不敢多看他一眼,跌跌撞撞地跑出书房。
路过门槛,因为太紧张还被绊了下,狼狈地摔了个狗啃泥!
身后传来男人的嗤笑,她更加害怕,连跪带爬地跑了!
穿廊过院,她一直跑到小厨房,那股子恐惧才慢慢平息。
厨娘刚好洗完菜回来,瞧见她抱着厨房门前的杏树发抖,不禁面露同情,“好好的姑娘,怎生得了癫痫?瞧这抖的,树叶子都抖下来了,真可怜!”
苏酒:“……”
过了整整半个时辰,她才彻底平静。
她踢了踢小石头,鹿眼中满是复杂。
萧廷琛不肯把银票还给她,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在苏酒处心积虑偷银票时,苏舅舅领着妻女住进了苏敏所在的客栈。
他宝贝似的取出一只锦盒。
锦盒里盛着一枚丹药,洁白剔透,散发出浓浓药香。
白露端来清水,“苏老爷,这丹药真的可以救国公夫人吗?您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可得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呀,若是有什么好歹,小姐怕是承受不住。”
苏老爷……
苏舅舅羞赧。
他活了半辈子,还从没有被人喊过老爷。
“放心吧,从南疆世家手里得来的灵丹妙药,可治一切顽疾。”苏舅舅小心翼翼捏开苏敏的嘴,把丹药放进去。
白露紧忙跟着喂了清水。
霜降双手托腮蹲在地上,满脸好奇,“苏老爷,你怎么会和南疆世家扯上关系?”
苏舅舅笑了笑,没回答。
南疆的一些世家要求他回去继承皇位,他不愿意,可堂儿愿意。
堂儿回去之后,大约处境尚可,特意派人送来这一颗灵药,据说能够让他姑姑苏醒。
南疆盛行蛊毒与奇药,便是三岁小儿,也能辨认出几味药物。
那些世家提供的丹药,必定是世上最好的丹药。
众人等了半刻钟,瞧见苏敏脸上的苍白憔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
她的肌肤散发出格外红润健康的光泽,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众人惊奇的目光里,她缓缓睁开眼。
凛冽凉意,从漆黑瞳仁中一闪而逝。
她眨了眨眼,周身气度温润如玉,仿佛四月春风。
“哥哥……”她坐起身,轻柔地抱住苏舅舅。
白露和霜降对视一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叹。
国公夫人,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声音,都像极了小姐!
苏舅舅泪如雨下,有一肚子话想跟亲妹子说,苏敏只是温柔地伸出食指抵在他唇前。
她柔声:“有些事还需我去处理,哥哥且先置办一桌佳肴,有什么话,咱们回来慢慢说。”
苏舅舅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但这个妹子自小行事就有一套章法,又聪慧过人,从不需要他来担心。
他热泪盈眶地点点头,哑声道:“哥哥等你回来!”
……
太子府。
萧廷琛趴在书案上,珍贵的朱砂笔在他指间转来转去,仿佛百无聊赖的少年,毫无一国太子的威严。
桃花眼盯着虚空,情绪起伏得厉害。
他没办法忘掉苏酒,他甚至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
把她送去黑牢的那段时间,他也曾试过亲近别的女人,但他做不到。
男人突然坐起身,懊恼地把朱砂笔狠狠戳在桌面。
面对别的女人时,他甚至石更不起来!
他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苏酒下了降头!
正无所适从间,惊蛰匆匆来报:“主子,府外突然来了个厉害的女人!她会用毒,毒翻了咱们十几个兄弟,现在被吴嵩迎到大厅,等着见您呢!”
萧廷琛正觉无趣,闻言扔掉朱砂笔,信步往书房外走。
走出几步,他忽然笑眯眯回头,“桌上有碗蟹黄粥,赏你了。”
惊蛰望向桌面,蟹黄粥虽然冷却,瞧着却依旧精致。
他从没被萧廷琛赏过饭食,连忙惊喜谢恩,迫不及待地开始大快朵颐。
刚吃了两口,肚子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怪声……
萧廷琛踏进大厅。
端坐在客椅上的女人,瞧着三十岁出头,穿碧空蓝交领襦裙,宽袖和衣襟上用银线绣满君子兰,乌青长发一丝不苟地盘起,简单的簪着一根白玉钗。
她正吃茶,十指细白纤尘不染,气若空谷幽兰,格外静谧安好。
似是听见他进来,她抬起头,柳叶眉宛如远山,漆黑湿润的鹿眼分明与苏酒如出一辙。
她端庄一笑,“太子殿下。”
萧廷琛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一位,想来便是苏酒的母亲了。
她竟醒了吗?
这次上门,又为何而来?
为了苏酒?
是了,他欺负苏酒欺负得那么狠……
男人对妻子的母亲,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萧廷琛眉眼如山,冷峻深沉。
可锦袍底下的双腿,却忍不住地发软……
吴嵩立在厅上,瞧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在心底默默评价了一个“怂”字。
萧廷琛撩袍落座,本欲张嘴说话,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
心脏噗通噗通乱跳,他沉吟良久,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词:
丈母娘。
“丈母——”他生生咬住舌尖,才抑制住脱口而出的冲动,“国公夫人上门,不知所为何事?”
苏敏笑容温柔,“虽然昏迷了这么久,但不妨碍我听小酒诉苦。”
萧廷琛:“……”
果然是登门找他麻烦的。
他酝酿着词语,斟酌道:“本殿确实对小酒做了些过分之事,但是,小酒在与我成婚期间,公然与别的男人亲吻,实在伤我太深。国公夫人有所不知,小酒生性倔强,与我成亲之后,屡次欺凌羞辱我,令我痛苦万分。与她成亲期间,她不允许我亲近别的女人,更不容许我纳侧妃收通房,她甚至为了不怀上我的孩子,每天都喝一碗避孕汤……”
萧廷琛桃花眼渐渐猩红湿润。
他痛苦地捂住双眼,声音甚至染上了哭腔:“纵然我再如何宠爱她,我也没办法容忍她做这些事!苏姨,您年轻貌美、蕙质兰心又锦心绣肠,我只盼着您能为我出头,好好数落苏酒!”
吴嵩:“……”
脸是什么东西?
他家主子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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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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