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麻婆走进内堂房间,扶着案几,摸着胸口,闭上之际,眼泪掉落。
敏儿端来夜间点心,见柳麻婆背影瑟瑟发抖,赶紧上前将柳麻婆扶至更里间坐下。
“姐姐为何这般操心呢?青桐虽然偷偷溜出去,你也不至于这般伤神啊,身体要紧。”敏儿一边端来红枣莲子羹,一边说。
柳麻婆叹口气,说:“难得姐姐答应让青桐来星耀镇陪陪我,我可不想她出事,眼下的星耀镇不太平啊!”
“说到不太平……我总觉得……”敏儿犹犹豫豫地垂下眼睛。
柳麻婆将喝了几口的碗递给敏儿,说:“直说无妨!”
“新来一姑娘,手段甚是厉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敏儿把碗放下,扶着柳麻婆继续说,“敏儿在柳春风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感觉不对劲,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了。”
“哦!?”
敏儿见柳麻婆颇有兴趣,便说:“她才来不久,就让其他姑娘心里不自在。”
“那有闹出什么乱子吗?”
“那倒是没有,就是别的姑娘的常客都被她揽去了,有点不懂规矩。”敏儿说。
“争风吃醋在柳春风是常有的事情,不按规矩办事就不好了。”柳麻婆深吸一口气。
“这些天,天天有姑娘跑我这里哭诉,姐姐要不要去瞧瞧?”敏儿小心问了句。
“罢了,只要没有闹出乱子,让她在嚣张几天吧!”
“是。”
“走,去青桐那瞧瞧,这孩子该生我气了。”
“是。”
经过一长廊,长廊外种着夜来香,芬芳扑鼻,洁白如霞。
敏儿敲响房门。
青桐打开门,见是柳麻婆,瞟了一眼,转身朝里头走去。
“生柳嬷嬷的气,也不用那么明显啊!”柳麻婆见青桐生气,脸上露出一抹慈祥说。
“我哪里敢生柳嬷嬷的气啊!”青桐背对这柳麻婆坐下说。
“都写在脸上了。”柳麻婆顺势坐在青桐身边,笑了笑说。
青桐不语。
“敏儿啊,青桐不知悔改,去把沉香跟檀香打发出去。”柳麻婆开玩笑地看了一眼敏儿。
敏儿自然是明白柳麻婆的意思,点头回答:“是。”
“别呀!我改!我改还不行吗?”青桐赶紧转身拉住敏儿。
“呵呵……”柳麻婆笑了。
“柳嬷嬷,你欺负青桐,我要回皇城。”青铜嘟嘴说。
“你母后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这般放肆,要是有个闪烁,那柳嬷嬷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用啊!这么说来,是谁欺负谁?”柳麻婆慈祥地望着青桐。
青桐转头看了一眼柳麻婆,见柳麻婆脸上的皱纹,心自然软了,说:“好啦!我以后出去都带着沉香跟檀香总可以了吧!”
“青桐小姐能这样最好了,千万不要让姐姐担心你。”敏儿见柳麻婆笑了,也跟着笑了。
“柳嬷嬷,我很无聊的!我来了都七天了,天天困在屋子里,会困出病来的。”青桐双手抓起柳麻婆的手臂摇了摇。
柳麻婆轻轻叹口气,拍着青桐的手背说:“等星耀镇太平些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青桐松开手嘟嘴佯装生气。
柳麻婆看了一眼青桐松开的手,脸上露出一丝遗憾。
敏儿察觉,赶紧说:“青桐小姐,不要着急,姐姐会安排好的。”
“那柳嬷嬷给我讲故事吧!”青桐再次转头,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柳麻婆。
“哈哈……”柳麻婆笑了,回答,“好好,只要你不嫌弃柳嬷嬷讲的故事不好听,那柳嬷嬷就讲个故事给你听。”
“太好了。”青桐乐得抱着柳麻婆的脖子。
这亲密的举动,把铁石心肠的柳麻婆感动得眼中噙满银花。
“那就讲讲你跟母后的故事吧!”青桐提议。
柳麻婆点了一下青桐的额头说:“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怎么会想听这无聊的事情?”
“母后老在我面前提起你,老是让我以后要多对你好!”青桐嘟嘴说。
柳麻婆听到这句,眼中的银花顺着眼角掉落。
“你哭了?!”青桐帮忙抹眼泪说。
柳麻婆赶紧拭去,乐呵呵地说:“难得姐姐心里还记挂着我!”
“那你说吧!”青桐期待地望着柳麻婆。
柳麻婆给敏儿使个眼色,敏儿领会,上前扶起柳麻婆说:“姐姐,三更天刚过,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
“哦!我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青桐啊,你明儿过来,柳嬷嬷给你讲。敏儿,走吧!”
刚出门,柳麻婆转身看了一眼青桐说:“不要独自乱跑!”
“知道啦!”青桐听完生气地上前关上门。
敏儿扶着柳麻婆走到拐角说:“姐姐今儿高兴。”
“是有那么一点。”
“敏儿好久没有看到姐姐这般心情好了。”敏儿心里也乐着。
柳麻婆停止脚步,抬头望着悬在空中的圆月说:“难得姐姐会在青桐这孩子面前提起我!我还以为今后再也看不到青铜了。”
“姐姐……”敏儿低头喊了声。
“好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走吧,去看看那些争风吃醋的姑娘。”柳麻婆深吸一口气,昂着头,沉下一张脸色朝柳春风大堂走去。
柳春风,烟花之地,为了经营,柳麻婆算得上是丧尽天良了,里头有几个姑娘是甘愿卖身过活的?!
敏儿带来那些姑娘,姑娘们各个眼中噙着泪水哭诉自己无能,为了安抚这些姑娘,柳麻婆示意敏儿。
“你们先下去吧,等一会去帐房各领一两银子,此事先不要声张,柳老板自有主张。云儿,你留下。”敏儿说完把眼光聚焦在其中一位穿着淡蓝罗裙女子身上。
云儿战战兢兢地跪倒在柳麻婆面前,哭着求饶:“柳老板饶命,云儿知错!”
“犯了何事知错?”柳麻婆微微闭上眼睛,两名丫鬟立马上前按摩肩膀。
“云儿不该争风吃醋!”云儿说完伏倒在地,不敢起来。
“知错就好,都是柳春风的姐妹,无非就是男人,如果觉得那男人重要,那就凭本事去要回来。”柳麻婆说完,挥挥手示意退下。
“是。云儿明白。云儿再也不敢了!”云儿见了手势,赶紧起身,急踩小碎步走出去。
“姐姐,也就这云儿闹得厉害点,哭哭啼啼的,也不接客!”敏儿说着上前跪下给柳麻婆捏大腿。
“罢了,改了就罢了。”柳麻婆说。
敏儿怔了那么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捏大腿。
柳麻婆狠辣,眼里容不得沙子,今儿没有惩罚云儿,让敏儿疑惑不解。
下章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