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不见了……”希露结结巴巴,看着已然从世界上抹除的小女孩,刚刚站立的位置。一股骇然的恐惧涌上心头,只是在不停地重复着“不见了”三个字。
“希露!”爪鸦叫着希露,企图让她冷静下来。
“杀人了,希露杀人了!爪鸦哥哥!希露杀人了!希露不是故意的!”希露被这一幕吓得,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希露心里,还是保留着人类最基本的道德准则的。失去了“龙族”这一身份的记忆,希露怎么可能能够接受,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手中消逝?
“希露!你冷静下来!人……不是你杀的!”爪鸦抓住希露的肩膀,朝她吼道。
听到爪鸦说的话,希露不解地看着爪鸦,不过下一刻就想到了他不过是在安慰她罢了。
爪鸦看到希露稍微冷静下来,便继续说道:“希露,她不是你杀的,切确地说,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希露抬头,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原本的样子?”
“对!他们原本就是普通人,甚至不是神级,他们被这座小镇所囚禁,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他们其实都已经死了,是你将她被禁锢的灵魂解救出来的。”爪鸦回答道。
希露惘然道:“可是她在最后一瞬间,发出那种凄厉的惨叫……”希露脑海中瞬间有了很多猜测,“说不定,她是自愿被这座小镇控制的呢?说不定她和某个人约好,想要在人生最后关头看他一眼;还有其他太多可能,可是……我却把这么多可能都抹杀了,只是因为……我以为我是在救她……”
“但是这些可能都是微乎其微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不过是误入这里的普通人,然后被这座小镇无差别地控制住了。看她的样子,在这座小镇至少经过了上千年吧……外面早就没有她认识的人了。”爪鸦劝解道。“她最后关头的凄厉叫声,可能是被控制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吧……”
蕾在一边默不作声,爪鸦的谎话太拙劣了,从那个猥琐行商的表现中,完全可以知道这些人在被控制的时候,是完全不知情的,所以也就无所谓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了。还有爪鸦的话中,忽略了太多东西,不过蕾没有去指证爪鸦的想法,倒不如说能让希露冷静下来也就够了。
爪鸦的劝说,算是让希露心理好受了点,不过经历了这一茬,他们也不可能再动手去斩断藤蔓了。因为没有人知道,斩断藤蔓之后被藤蔓囚禁的人,会变成什么样?是会鬓霜如许物是人非,还是会光阴流转美人枯骨,甚至如刚刚那个小姑娘一样,化为一抔黄土也未可知。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线索又断了……”希露懊恼道,“这些人恢复不过来,我们怎么问世界树果到底藏在哪里呢?”
蕾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能问?”
“啊?”希露不知道蕾是什么意识。
“即便他们在扮演着其他人……但是这些“居民”们说不定本身就知道世界树果实在哪呢?”蕾说道,她们都步入了一个盲区,觉得只有清醒的人才能问出想要的消息,但是这些“被控制者”们或许要比别人更清楚,以为“他们”可能从很久之前就居住在这里了。
说干就干,三人想到周围去找人询问状况,却发现一个个居民们,在经历了刚刚可怕的一幕之后,一切照旧,仍然在街上漫无目的徘徊着。
蕾、爪鸦和希露分头去找人询问情况,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很奇怪啊……刚刚发生了那么惊悚的事情,这些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蕾对希露和爪鸦说道。
“好像是有关刚刚那个小女孩的记忆,完全从他们脑海中抹除了,我去问了刚刚和那个小女孩一起的妇女,她完全没有这个小女孩的记忆。”爪鸦猜测道。
“而且有关于世界树这个词,好像是他们的禁语一样,每当问起这个词,我的话就会被他们完全无视掉了。”蕾有些头疼,这完全是一个无解的局面嘛……
“如果这里没法找到线索,我们只能继续深入了。”蕾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爪鸦和希露点了点头,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人继续前行,村庄的道路是由树枝为地基组成的,只要往最宽阔的地方走,就无需害怕迷路,或者走错方向。渐渐地,周边的建筑变得稀稀落落起来,人烟也变得稀少,而到了城市边缘,才能够隐约地看到城阵下面的面貌——一条条蠕动的藤蔓,围绕着一个中心交叠,如同厕所中的蛆虫般密集且恶心,组成一个球状的巨大怪物。
当初在来到这座城镇的时候,是夜晚,所以下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没办法看到。而如今,看到那个蠕动的怪物,希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居然在这么一个怪物的上方渡过了一夜?
不!或许有可能,这个城镇都是这个怪物的一部分……听说冬虫夏草是虫草菌占据虫类的身体,用其身体作为生长的养料;又听说寄居蟹会寻找最美丽的贝壳,来掩藏自己的身形;还听说捕蝇草会将自己的口器,伪装成美丽的花朵来吸引飞虫。
那么下面这个怪物……是虫草菌还是寄居蟹?或者是更可怕的捕蝇草?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没法使用斗技和魔法的我们,最好还是离它远点……”爪鸦低声说道,虽然他们并非失去魔法和斗气后就毫无作战能力,但是如此骇人的庞然大物,还是尽量能不招惹就别去招惹为妙。
三人尽量往枝条中间行走,想要通过树体的掩护,瞒过那个怪物的视线,三人窸窸窣窣摸了挺远的距离之后,希露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这一眼直接把希露看炸毛了,那个怪物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