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佣放进柔软沙发里,祁蓝师半蹲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给她冰敷。
被毛巾包裹的冰块和握着毛巾的手指触碰到踝骨周围传来冰凉,女佣不禁缩了缩,“好冰。”
“那也得忍着。”
祁蓝师托起她逃掉的脚踝,固定在自己掌心。
女佣垂眸看着半蹲在地毯上无比认真在给自己冰敷的大美人,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她一缕未经打理的额发挂到她耳后,露出一枚贵重耳钉和自上而下角度的美艳容颜。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真的没有受伤呢?”
女佣淡淡一问。
祁蓝师抬眸,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终于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禁轻挑眉梢,“故意骗我?”
“嗯,你不也故意整我吗。”
真正的罪魁祸首笑得轻轻浅浅,还没有意识到,被冰块包裹的脚踝在她渐渐展开笑容的时候被换进了某人慢慢回温的掌心。
在知道她没有受伤之后,祁蓝师边恶狠狠地盯着她边帮她暖了回去,也不知道她这是整的她还是自己。
“你真的没事么?要是被我发现你真的受伤还瞒着我,我就把你带到国外去疗伤,就算严墨阻止也没有用。”
因为还有些怀疑,怕她为了不破坏她们的外出计划而说谎,祁蓝师仰头看她,边再确认一遍边威胁道。
“真的,只许你吓我不许我骗你啊,”女佣无奈地笑了一笑,为了让她相信,还给她出了验证的主意,“你可以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稍微用力地捏它一下,突然的疼是忍不了的,那时不就可以知道真假了,这样更快不是么。”
祁蓝师摇了摇头,表示她不会那么做,她这样聪明的奇怪想法多如海岸沙石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个简单的方法,只是不愿意让她疼。
女佣叹了一息,不清楚祁蓝师不用这个方法的原因,索性自己站起来,绕客厅小跑了几步。
“小心别绊到。”
祁蓝师见少女提着裙摆跑了起来,不禁蹙眉提醒道,忘记了她不是随时随地能摔倒的小孩。
“看,我是真的没事。”
纤瘦欢快的身影小跑几步后猛地转身,复古波点裙子旋成好看的形状,在格子长裙的女人眼里定格成一幅不错的少女肖像画。
她笑得轻松,脸上没有出现一丝忍痛的神情,确定她没有说谎,祁蓝师终于松了一口气,“竟然会骗我了,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生气?”女佣走到沙发前,见祁蓝师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完全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便也蹲在她身旁,“以为你会生气,所以要不要骗你,我当时还犹豫了几秒呢。”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可以这么对你,你当然也可以,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祁蓝师边说边抬手支在被长裙盖住的膝盖上托着下巴,然后抛给蹲在身边的人一个美丽眼神,“我还期待着哪天你会反击呢,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突然,我都还没来得及有所准备。”
女佣也跟着祁蓝师托着下巴,不懂她的逻辑,便不以为意地笑问她,“这有什么可期待的?”
祁蓝师望着她的漂亮眼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自言自语,“不过今天就反击也挺好,不然我会等不到……”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你等不到什么?”
女佣蹙了蹙眉,因为她不明所以的话不自觉地有些慌乱。
“等你的反击啊,不过现在等到了我就可以放心了。”
祁蓝师弯起眉眼,歪了歪头,有些得意和满足。
“怎么就放心了,”女佣眉心蹙得更加紧,“如果我今天不反击,你为什么等不到?”
“啊?没有这个如果了,我等到了。”
祁蓝师答非所问,唇瓣微弯笑容无辜,似乎是要混蒙过关。
“你这是故意不给我回答么?”
女佣看出她的故意,声音陡然冷上几分,恨不得抓起祁蓝师的衣领质问。
“不是,”祁蓝师不紧不慢地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鹿角时钟,“我们再不出发就要来不及了。”
“好,走吧。”
她的转移话题很明显,也似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时间,女佣默默叹了一息,即使对那句话再多在意,也没让自己再提起它来。
她站起来的时候祁蓝师还蹲着一动不动,很普通的动作却能轻易把她逗笑,“明明是说要走的人,怎么反而更加无动于衷呢。”
“蹲太久,我腿麻了。”
祁蓝师边解释边将一只手举到女佣面前晃了晃,女佣五指扣进她指缝,稍微一用力将人拉了起来。
但是祁蓝师站不住,便重心不稳地向女佣倒去,直到靠在她身上,脸埋进她颈间,这个“拉她起来”的过程才算结束。
即使祁蓝师已经在自己的身前也有自己的身体给她支撑,女佣仍然怕她东倒西歪地向旁边摔去,手臂便不自觉地攀上美背,将人抱紧。
“现在能走么?”
一动不动地过了一会儿,女佣问。
藏在她颈间的唇瓣张合出迷人声音和微弱气息,“当然不能了,才没过多久呢,哪能那么快恢复。”
似乎在抱怨她的不近人情,女佣抬手从两人距离极近的身体中间穿过,纤细手指落在刚刚被祁蓝师的气息扑打过的一寸肌肤上,边抚摸边想,难道是她估计的时间出错了?又或许她与其他人不同,需要比其他人更长的时间去恢复?女佣想方设法说服自己,然后对祁蓝师说,“那我们过一会儿再走。”
“好。”
因为女佣这句话,祁蓝师贪心地在她肩上多靠了十几分钟。
看着时钟盘里指针走过的路径,女佣终于醒悟过来,哪有人腿麻是要十几分钟去恢复的,这时间都够再麻一次的了。
“还没好么?”
女佣又问。
祁蓝师自知不能再靠下去,便动了动那双早在女佣第一次问的时候就已经恢复的长腿,“好了,我们出发吧。”
“嗯。”
女佣点了点头,走到玄关处祁蓝师的身边换鞋。
祁蓝师先一步换好,她打开门走出小洋楼,外面阳光正好明媚,静谧的雍景花苑宛若长长的绮丽画卷,她知道怎么给这样一幅画卷添加上不舍的主题。
其中之一是在画卷上勾勒出波点长裙少女的身影。
“在看什么?”
换好鞋的女佣也走出小洋楼,看见祁蓝师正望着某处发呆,便有些好奇地靠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时眼里都是平时早上近中午就可以看见的风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让她不解。
听见女佣的声音,祁蓝师回头冲她笑了笑,“在好好看一次你住了这么多年的地方。”
语气平淡像一个来不及添油加醋就已经脱口而出的失败玩笑,又似乎隐藏着几许伤感。
“那怎么不再好好看看住在这里这么多年的人?”
女佣轻轻仰头调侃。
“看着呢。”
祁蓝师假装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所在而生气,被放大的生气情绪掩盖了因她主动而萌生的小开心。
“好好好,我知道。”
女佣笑了笑,哄她消气时假装是不耐烦的敷衍。
不知不觉又拖延了一会儿时间,女佣将脑袋和半个身子探进门里,扫视了屋子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缓缓关上门,然后从口袋中取出洋楼钥匙。
听见钥匙相碰的清脆声响,祁蓝师回到女佣身边靠上墙。
纤细手指捏着一把银色钥匙伸进钥匙孔里,旋动钥匙便能听到一声沉闷的“咔”,表示小洋楼被她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