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杯子,祁蓝师把它们倒转过来晾在一个架子上,厉戎无意瞥了一眼,发现只有她们刚刚用的那两个才是一对。
“走啦,别看啦。”
祁蓝师擦干手,握住厉戎双肩强硬地让她转身。
“好,走。”
厉戎收回视线,乖巧地被祁蓝师推着走,反正她也看到了想看的。
离开厨房和餐厅,祁蓝师突然失去了方向,只好向前靠上厉戎,在她耳边轻问出声,“你想去哪里看呢?”
扑上耳边的气息像只隐形的蝴蝶掠过那儿,厉戎不自觉地颤了颤,才开口,“四楼。”
“好,走吧,楼梯在这边,”祁蓝师的双手从厉戎肩上松开,转换成牵着她手腕的方式,把人带上楼梯,而后边走边补充,“楼梯两边都有,另一边太远,这边的离我们近一点。”
厉戎“哦”了一声,往祁蓝师口中的另一边望去,然而望不到,所以究竟多远呢……
“到了。”
祁蓝师松了一口气,厉戎上个楼梯都能走神,害她紧张兮兮了一路。
没发现祁蓝师的小动作,走神归来的厉戎还站在楼梯口就兴致勃勃地环顾了四楼一圈。
单看那些房间门完全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厉戎便好奇地问,“这些房间是?”
“不急,很多房间呢,”祁蓝师慢悠悠地牵着她打开第一个房间门,“啊,这里是储物室,一些杂物或者不常用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说完祁蓝师又拉着厉戎打开第二扇房间门,“嗯,这里是琴房,我偶尔会在这里练练琴。”
“噗嗤,”厉戎轻笑出声,根据祁蓝师说的话和语气,她不难猜测,“我怎么感觉你也忘记了它们里面是什么模样什么功能,要一一打开才知道呢?”
“对我是忘记了,”祁蓝师耸了耸肩,略显无奈,“房间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都记得呢。”
“在炫耀吗?”
厉戎轻轻挑了挑眉,玩笑道。
祁蓝师也玩笑着假装害怕,“不敢不敢。”
“哦——”厉戎干脆拖长了尾音表示她不信,她走进琴房,小巧的手纤细手指落在钢琴键上,有些指尖无意中加重了力道,按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她回头问,“你有多久没弹了?竟然会那么不确定琴房的位置。”
祁蓝师原本想要跟在她身后进去,却因为那道背影走神了,无意中脱口而出,“你会弹钢琴么?”
“不会,”
厉戎回答。
祁蓝师顿时惊讶又欣赏,怕吓到厉戎,只能默默感叹,果然艺术是相通的,她不会弹琴气质却与那架钢琴最相配,又或者并不是那样,是因为自己的眼睛……
厉戎回答完她,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圈成一小圈,轻轻弹了弹走过来的祁蓝师的额头,因为在她看来,祁蓝师问她问题无非是在逃避她的问题,“别不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没有不回答,只是太好奇你,”祁蓝师格外认真地说道,“我一个星期前还在弹着呢,来这里没弹就忘记了琴房在哪里。”
“那你现在要不要弹一曲?”
厉戎笑了一笑,语气期待。
“可以啊。”
祁蓝师马上答应她,坐上钢琴前方那张椅子,指尖轻快地在黑与白之间跳跃,一串串优美音符从她指尖飘出。
厉戎喜欢得不行,不知不觉人已经坐上了祁蓝师坐着的那张椅子上,还渐渐靠上祁蓝师的背,缓缓闭起来的眼眸看见了音符化成的笔墨勾勒出了一件迷你版晚礼服。
感受到背上厉戎加给她的重量,祁蓝师不自觉地笑了笑,趁厉戎不懂,她多弹了好几首。
“我听出来了。”厉戎靠在她背后,提醒她。
祁蓝师这才停下。
“走了吗?还是多待一会儿?”
祁蓝师不敢动,怕背上的人一不小心就摔了。
听见身后传来的温柔声音,厉戎有些不舍地回答,“再待会儿吧。”
“好。”
祁蓝师点头,缓缓抬手在琴键上随意按了一下,因为身后之人所以动作有些僵硬,但按出来的音符却格外动听。
能感受到祁蓝师的僵硬,便知道自己被用心对待,厉戎更加不舍了。她肆无忌惮地霸占那人的背,许久才开口,“走吧,我们在这里也待得挺久了。”
“好。”
祁蓝师点头,手指间飘出来的旋律戛然而止,但厉戎心里依然有音符在跳跃。
两人走出琴房,向它旁边的另一个房间走去,厉戎忽然一怔,因为眼前的这个房间正是她要找的,是她提出来四楼的原因。
祁蓝师推开那扇门,“这里是小书房。”
因为紧紧拉着窗帘,房间很暗,厉戎比祁蓝师先走了过去,纤细白皙手指捏着窗帘边缘,缓缓拉开,果然看见了不远处自己的房间窗户。
“我错怪你了啊。”
厉戎浅浅笑道。
祁蓝师不明所以,边走到她身旁边问,“错怪我什么?”
“错怪你懒,”厉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一扇窗,“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坐在我房间窗台上看日出,偶尔看见这个房间的窗户,窗帘从来没有在早上拉开过,我便想,如果那是主人的房间,这主人该有多懒呢。”
“哈哈,是因为好奇这个,所以你才选了四楼吗?”
祁蓝师方才一直想问她为什么选的是四楼,不过还没找到机会问,她自己已经说出来了。
“嗯,”厉戎从窗户前走到其中一个书架,取下一本书随意翻看,对祁蓝师笑了笑,“你也不常来这里吧,怎么窗帘常年不开呢。”
听见厉戎夸张的抱怨,祁蓝师不禁笑出声来,“我是不经常来这里,但是我还是经常看书的,只不过还有一个更加大的书房罢了。”
“所以这里摆放的是那个书房放不下的书么?”
厉戎猜测。
“对。”
祁蓝师还站在窗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答简短。
察觉到房子主人的心不在焉,邻居恶作剧一般悄悄绕到她身后,“嘿”了一声,把眼前人吓得不轻。
“哇!”祁蓝师缩了缩,然后一副势必要还厉戎一个恶作剧的神情,“竟然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