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蓝师危险的那抹笑容要多迷人有多迷人,以至于入了厉戎的眼后两人都没有想过她竟然稀里糊涂地预言了自己以后,倒是饶有兴致地为对方研究起昵称。
“坏人诗诗?”
厉戎突发奇想地挑了挑眉,双手撑在身后的某级台阶上,借力将小小身体往后倒了倒,有那么一点凌乱的黑发此时都乖巧地落在了肩颈后。
她看着从改变了的位置上已经看不见眼睛但依然可以看得真切的一根根长睫毛和白皙修长侧颈还有华丽衣领,试着唤了祁蓝师一声,等她一个回眸,想要知道与这个称呼有多么契合。
“把坏人去掉。”
祁蓝师回头看着厉戎坏笑着的唇,忽然喜欢听它说出“诗诗”这个名字。
厉戎摇了摇头,执意不改那般,“不去,不是你说自己是坏人的么。”
“那也不用昭告天下呀。”
祁蓝师身体前倾了一些,边说边思量给厉戎的昵称。
“这里没有天下,只有我们俩。”厉戎耸了耸肩,没有分毫动摇,“而且四个字的昵称怎么想怎么可爱啊。”
见她格外认真的不是恶作剧的神情,祁蓝师后知后觉那是怪人的思维,便接受地莞尔一笑,忽而又有些苦恼,“可是怪人厉戎怪人戎戎都不怎么可爱啊,难道怪人厉厉?”
祁蓝师下意识地觉得两人的昵称应该是一对。
“还是厉戎好听。”
祁蓝师纠结半天纠结出和纠结之前没差的结果。
“哦,”厉戎撑在身后的手累了,渐渐转换成抱着膝盖的姿势陷入沉思,“要不我叫你‘诗诗’吧。”
厉戎也下意识地觉得两人的昵称应该是一对。
“好啊。”
祁蓝师一听,弯起眉眼,她这算不算‘曲线救国’?
还是小女孩的两人坐在楼梯台阶上,华丽的扶手短柱恰好比她们高出一截,从远处看,就像马戏团或是舞台剧院的一对小表演者,被关在华丽的大笼子里,准备上演笼中鸟的戏码,彼时准备上场的演员们还都没有进入角色,交谈甚欢笑得前俯后仰。
讨论完彼此的昵称,厉戎终于想起来她还有问题要问,她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此时祁蓝师横在她身前的纤细手臂,“你还没有告诉我呢,这里是迷宫吗?”
“嗯……算是吧。”
祁蓝师边回答边缓缓慢慢地站起身,两手胡乱地往身上拍了拍,拍去因为坐太久而在裙子上留下的褶皱,然后再转身朝厉戎伸出手。
忽而眼前多了一只白皙细腻,在如钻石的闪烁灯光里宛若被这博物馆珍藏的一枚玉,厉戎的视线没在上面停留多久就仰起了头,因为她知道她将会看到的是比眼前更加美的容颜。
“做什么?”
厉戎边欣赏边不解地问那人。
“当然是带你去开灯啊,”祁蓝师俯视着小小绝色容颜,挑了挑眉,“不然怎么让你看清这座巨大迷宫呢。”
“哦。”
她的好奇心怎么在这个人面前那么不堪一击,还是说她是以人好奇心为食的妖兽?厉戎摇了摇头,将这些荒唐想法抛出脑袋,默默地承认是自己看着她就什么都忘记什么都觉得没那么重要。
厉戎抬起小手抓住伸在她面前的五指。
“你在想什么?”
祁蓝师边问边动了动勾了勾被她抓住的自己的手指,将厉戎的手推到掌心紧紧握住。
感受到手心里的暖意和将她从台阶上拉起来的力量,厉戎笑了笑,说道,“我在想,你是什么妖精或者化为人形的妖兽,专门吃人的好奇心。”
“哈哈,”祁蓝师马上了然她这是推卸责任啊,想把她变得奇怪怪罪到自己身上,小美人随即歪了歪头接受这个‘委屈’,“那也是你一个人的妖怪,只有你的好奇心好吃吧。”
“是因为我好奇的事情比其他人多得多么?”
小厉戎很有自知之明地问。
“不是。”
说着说着她们就跑下了长长楼梯,身旁围绕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把她们笼罩着像天生一对的艺术品。
“小心,这里是最后一级了。”
祁蓝师突然减速并提醒跑在身后的人。
厉戎听见那一声提醒,双腿马上停了下来,不过小小身体停不住,因为惯性而向前扑了过去,趴在祁蓝师一样小小的背上。
“哇,幸好我跑在你前面。”
感受到背后的重击,祁蓝师拍了拍自己,庆幸道。
厉戎还没有从祁蓝师的背上离开,她小巧的下巴搁在祁蓝师弧度浅浅的肩膀,语气柔软带着被吓到的后怕,“吓死我了……”
“别怕。”
祁蓝师向后伸手揉了揉她柔软头发安抚道。
“嗯。”
厉戎没能离开祁蓝师的背,她的两条腿已经被祁蓝师的双手捞起来固定在了纤腰两侧。
“你这是做什么?”
厉戎有一瞬间的错愕。
“背你呀。”
祁蓝师的声音带着笑意,厉戎恨不能把她的脸掰向自己。
“别,你背得动吗?”明明我们身形差不了多少。
厉戎蹙起眉心,担心地晃了晃她双肩,想要下来。
不过似乎适得其反,祁蓝师放在她膝盖窝的手指收得更紧了,完全没有要把她放下来的意思,“背得动,怎么背不动了,还很轻松呢,厉戎你太轻了。”
“我不轻,而且我现在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厉戎小小地挣扎了一番无果之后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便乖巧地将双臂环上祁蓝师的细长脖颈。
离开这段楼梯最后一级台阶,感应小灯不再感应得到她们,渐渐像碎掉的钻石被墨水淹没般熄灭,这座神秘博物馆又重新陷入了黑暗里面。
祁蓝师背着厉戎在黑暗中兜兜转转,眼睛还没有适应这黑暗的厉戎仿佛眼前被蒙了好几层黑色丝绸,害怕祁蓝师突然消失不见,她下意识地紧抓住祁蓝师的衣领,全然不顾自己被她背着她不会消失就算消失也是和自己一起的这些原理。
“诗诗,还没有到吗?”
厉戎问。
祁蓝师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还没呢,你怕黑吗?”
“不怕,”有你就不怕,不过仔细想想她们在黑暗中挺长时间了,厉戎惊讶地轻轻拍了拍祁蓝师的肩,“这儿那么大啊?”
“嗯,等开了灯吓坏你,很快你就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了,”祁蓝师朝身后回了回头,虽然黑暗中看不见厉戎,但能感受到她存在,便免不了一番调侃,“你还会发现你想走完它是多么天真的想法。”
“这儿那么大灯的开关怎么就一个呢,为什么不像你家里那些报警……求救铃一样。”
厉戎不知怎的就改了口,明明更加习惯称它们为报警器。
“当然不止一个了,我们现在去找的就是离我们最近的那个开关。”
祁蓝师解释道。
厉戎怔了怔,忽然理解她们作为邻居过了七天才见面这件事的情有可原性,一个房间都那么大,那这个别墅得有多大,走遍它又得花上多少时间?
“啊!”
想着事情时突然有什么轻轻撞上厉戎眉骨,她被吓了吓,在漆黑里和祁蓝师的背上睁大了一双漂亮眼睛,勉强可以知道那是从头顶上方某处吊下来的一个小东西。
祁蓝师如愿听见那一声动听惊呼,笑道,“厉戎,你拉它一下看看。”
“嗯。”
厉戎惊魂未定的声音有些抖,但明白了什么似的弯了弯唇角,她的一只手缓缓离开祁蓝师衣领,在黑暗里举了起来,胡乱地在半空中摸索几下,终于握住一根丝线,五只白皙娇嫩手指便牢牢捏住它,用力地往下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