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宽在李屋下车,就近找了一家超市,买了便宜的床垫、被子和一些日用品。
到了飞扬厂,姜队长将梁宽带到宿舍二楼的第二个房间,推开门后,用手指了指空着的上铺,示意那个床位,以后就是他的“卧榻之处”。
“这就是一班的宿舍,右手边分别是二班和三班的,我的不用介绍了,二楼转角处的第一间就是。”姜队长说道。
这间宿舍与姜队长宿舍是一样的,最多不超过二十平方米的,里面摆着四套高低床、一张桌子和一把靠背椅。
一班的宿舍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姜队长说了,对保安队来讲,白班倒夜班是个难得的休息机会,一班的人都出去玩了。
梁宽想了想,这样也好,省得吵到别人,那我就整理好床铺,安安心心地补上一觉吧。
他将从外面买的床垫、床单和被子,铺在空的床位上,尔后拿起毛巾、提着桶、换上拖鞋去洗漱。
回到宿舍准备休息时,不知道姜队长什么时候又进来了,他放了两套迷彩服、两套夏天穿的长袖和裤子以及两条迷彩短裤在梁宽的床铺上,不用说,这些都是保安日常的工作服。
梁宽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钟,这些一班的人才一个个陆陆续续地回来。
一班长向天见人到齐了,便召集全班开了一次班务会。
梁宽是新同事,在会上主动作了自我介绍:“我叫梁宽,小名宽子,湖北荆州的,是去年从部队退伍的......”
一班有六个人:班长向天,队员叶光锋、程明志、蔡之畅、陈友军和梁宽。
向天,西江人,1米82,陆军侦察;
叶光锋,中原人,1米80,海军南海舰队;
程明志,西江人,1米80,空军地勤;
蔡之畅和陈友军差不多都是1米75,他俩是中原省嵩山少林武校毕业的师兄弟。向天笑着说,蔡之畅和陈友军这俩人隶属于民兵组织。
陆海空三军和民兵,一班全部都覆盖了。
吃过晚饭,二班长郑光仁吹哨集合,早班和夜班人员到管理部会议室学习唱歌。
在会议室里,梁宽看见有个穿迷彩服,却长相清秀的女孩子。
向天悄悄地告诉梁宽:那个女孩子叫陈若汐,是二班的。
人员到齐,唱了两首歌,一首是“团结就是力量”,另外一首是“保安之歌”。
飞扬厂的“保安之歌”,它的曲调同部队的“战友之歌”是一模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只是被套改了歌词。
“保安保安,亲如兄弟,工作把我们集合在一起。你来自城市,他来自农村,我们都是公司的员工......”
这歌词写得既接地气,也很大众化,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写的。
姜队长要求大家唱歌要唱出自豪感、唱出成就感、唱出保安员的味道来,可能梁宽从部队刚退伍不久,这么别扭的歌词唱起来,他心里老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唱完歌,回到各自的宿舍,班长向天递给梁宽三张纸。
他接过来一瞧:一张是公司的组织架构图,一张是公司的消防器材、通道、水池的分布图,最下面的一张是保安队详细的规章制度。
“姜队长说了,三天之后抽查你,看你能不能把这三张纸上面的内容,完全记下来。”向天说得一脸认真。
“没问题。”梁宽不管能不能做得到,他想还是先给答应下来再说。
既然工作暂时稳定下来了,梁宽找向天请了假,去外面把手机号码给换成了粤东的号。
在宿舍里,梁宽用新号码给父母和姑姑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说:自己在这里一切都好,别挂念,自己一定要努力工作。
梁宽又给沈亦然打了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她好似很忙一样,没说到几句话,她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其实,梁宽打电话给沈亦然,是特意挑了时间的。晚上九点半了,按理说这应该是属于沈亦然的下班时间。
挂断电话后,梁宽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又不敢往后想、往深处想,想想他心里有些后怕。
夜里十一点半,全班穿戴整齐,吃饭、准备接班,梁宽仍然被向天安排在03岗。
“夜班员工吃完夜宵上班后,你可以到03岗的岗亭里面坐着休息,上面有电风扇和蚊香。”向天对他说道。
梁宽感到心里暖暖的,他思忖着:我俩到底是一个陆军部队出来的人,知道照顾战友,哪里像另外的两个班长,一个是冷冰冰,另外一个是摸不清。
他是不知道,那两个班长根本就不是部队里出来的!
粤东的天气不同于湖北,夜里即使是吹着风,那风都是一股股的热风,令你感觉不到一点凉爽。
蚊子就更不用说了,多得要命,你站着不动,它能在几分钟之内,轮番俯冲轰炸你,咬你一脸的“骚包”。
梁宽在岗亭里呆了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就下来了。
里面太热,人也特别容易犯困。
借助着灯光,他在03岗的旁边,看起了向天拿给他的资料。
上班有点事情做,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凌晨三点,向天提着打卡机走了过来。
“我知道怎么打。”梁宽笑着一把接过了打卡机。
向天惊讶地望着梁宽。
“昨天晚上,我已经打了好几遍了。”
“你小子进入情况,还是蛮快的吗。打完一圈后,你拿到04岗交给陈友军。”向天说完,自个爬到岗亭的二楼去了。
梁宽打完两圈,走到04岗将打卡机交给了陈友军。
“梁宽,04岗的职责,你知道不知道?”陈友军用开玩笑地口吻说。
“知道,不就是看好侧门和吸尘房吗?”这是梁宽从保安队的规章制度里了解到的。
“嘿嘿,你还真不赖。”
“承让、承让。”
他俩相互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叶光锋巡逻打卡经过04岗时,梁宽和他聊了两分钟。
叶光锋是梁宽复试当天,站在门口戴墨镜的那个人。至于倒水的那个人,他就是向天。
叶光锋说:“梁宽,你这个人作风严谨,从你第一天来复试,我就看出来了。你和那些打了几年工的‘老油条’相比,明显不同的地方是比较谦虚和实在。”
梁宽随声附合了一句:“感谢老同志的赞扬,我没有发现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还是要向你学习。”
“兄弟,你马屁拍得挺好的,人也挺懂事的。”叶光锋打了个响指、吹着花式口哨,提着卡钟,转身潇洒地走了。
粤东的天,亮得早,五点多钟,天色已是大亮。
八点下班后,吃早餐、洗澡、睡觉一条龙。
中午,向天他们几个人睡醒之后,喊梁宽去吃中饭。因为不想吃,所以梁宽抱着被子继续睡。
“梁宽,几点了?你狗日的该起床了。”
梁宽猛得睁开眼睛,见是秦北军,这家伙坏得很,他将梁宽的被子一把拉得差点从上铺掉到了地上。
“你谁呀?‘大炮筒’一样的。人家还睡不睡觉了?”叶光锋躺在床上说完,翻了个身,正面拿眼横了一下秦北军。
“哟!对不起了,我以为你们都睡好了撒!”秦北军说话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像极了叶光锋口中“老油条”的形象。
秦北军径直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叶光锋的床上,压得木板床“吱呀”一声响,惹得叶光锋十分不爽。
“别把床给弄坏了。”叶光锋厉声说。
“你的床又不是豆腐渣做的。”秦北军怼了一句回去。
“懒得与你这种人计较。”叶光锋翻过身去,不理会秦北军。
梁宽穿好衣服和鞋子,去洗漱间洗脸、刷牙。
“梁宽,走走走,陪我出去熟悉下地形。”秦北军不容梁宽开口,强硬地拉着他出了一班的宿舍。
从02岗出去的时候,秦北军看了一眼值班的陈若汐。
“保安队还有这种极品,特么的相貌身材都不错,就不应该是个‘飞机场’。”秦北军边走边说。
“你看得真仔细,别人是不是‘飞机场’关你什么鸟事。”梁宽反驳他。
“你懂个毛,看女孩子漂亮不漂亮,主要是看她是不是前凸后翘。‘飞机场’等于就是一马平川,有什么可看的?”秦北军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瞧不起人的表情。
“对对对,我不懂,您连毛都懂,您还开过飞机。”
秦北军见梁宽故意拿话刺激他,拿手朝梁宽的屁股后面使劲一拍:“你个吊兵,还很调皮耶!再那么多话,信不信我揍扁你!”
梁宽怕说多了,秦北军往心里去,所以赶紧闭嘴不说了。
他陪秦北军买了些日用品,时间已经是快六点钟了。
“回去吃饭吧?”梁宽提醒道。
秦北军不同意回去,硬是要请梁宽吃,说是还人情,还前天在安长镇请他吃饭的人情。
没办法,梁宽争不过热情的秦北军。
他打电话告诉向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但是保证六点半准时赶回来参加保安队的训练。
向天在电话里说了句:注意安全。
秦北军吃饭的时候告诉梁宽:姜队长把他分在二班,明天开始正式上班,今天晚上的训练,他就没打算参加。
“训了属于白训,不如不训,反正明天才开始计算工资,能偷懒一天是一天。”秦北军摆出了他不参加训练的理由。
梁宽感叹道:“老油条”就是“老油条”,说话和做事均是”胸有成竹”。
在上夜班之前,躺在床上聊天,向天对梁宽说:“有一件工作,还没有跟你讲。早班人员,下午五点半到中班的各岗位顶班,换他们吃饭,六点整必须在食堂维护员工就餐秩序;中班人员,中午十一点半换早班值班人员吃饭,夜里十二点下班后,必须在食堂维护员工就餐秩序。”
“那夜班呢?”梁宽好奇地问。
“夜班不用。”。
“我们的伙食,好像还可以。”
“那还用说,我们余老板是湾湾人,他很重视保安队,他也很喜欢当过兵的人。飞扬厂的保安,伙食全部是按照干部的标准来的,两荤一素一汤;普通员工餐,一荤一素一汤。”向天满是自豪地说道。
梁宽仔细地研究过飞扬厂的组织架构图,它是“金字塔结构”的。
飞扬厂的全名是“飞扬木器(南方)有限公司”,董事长是一个叫做杰克的外国人,他处在“塔尖”的位置,往下依次是总经理、协理、经理、课长、组长、班长、技术员,最底层的是普工。
飞扬厂为了区分干部和员工,在服装上是下了工夫,动了脑筋的。
干部们都是身着红色工装,而员工们则是身着蓝色工装。
并且干部的工装上,还配有肩章,一条杠是班长,两条杠是副组长,三条杠是组长,四条杠是副课长和课长,经理级别以上的干部,没有肩章,可以不穿工装,穿便装上班。
保安队的上级部门按照组织架构图,依次是行政课、管理部,行政课副课长是莫会英,管理部经理是汪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