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里跑步回来,食堂早餐。
“听说你们班陈若汐有个独舞的节目?”姜队长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小声问坐在他旁边的梁宽。
“是的姜队长,而且我还对她说,只要她表现够好,你还会单独发个大红包给她奖励呢。”梁宽说完,调皮地朝坐在他对面的秦北军挤了挤眼睛。
“鸟毛一只。”秦北军白了一眼梁宽,口头禅脱口而出。
“你说谁呀?”姜队长放下手里拿着的馒头,瞬间表情严肃。
“队长你别误会,我没说你,我是说梁宽。这个王八羔子大清早的吃个早餐,他就拿眼睛挤兑我,你说我该不该骂他?”也不知道秦北军一大早搭错了哪根神经,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秦北军,你不用骂我,你不是想出风头吗,飞扬厂建厂五周年,机不可失,你行你就上,我们给你鼓掌,当观众。”梁宽说得有板有眼,煞是认真。
“秦北军有保留节目?”姜队长表情诧异,不敢相信。
“对,必须有节目。他会跳‘霹雳舞’,就是拉绳子、擦玻璃的那种......”梁宽手脚并用作起了示范。
“你吹吧,吹炸了就太平了。”秦北军顾着吃他的馒头,喝他的稀饭,对梁宽的所作所为无可奈何。
“梁宽,我看你也是吹牛的。倒是陈若汐的节目,我还蛮期待的。”姜队长喝了一口稀饭,又抬起头来眼睛四处搜了搜。
“陈若汐拿了早餐回宿舍吃去了。”梁宽知道姜队长肯定是在看,陈若汐在不在。
“今天你务必把结果给我问出来,她到底表演什么节目,还需要些什么?”姜队长用命令的口吻说。
“陈若汐如果没有节目,队长,你一定要让梁宽自己表演一个。”秦北军忙不迭地补上一句,他的一口馒头还塞在喉咙,没有下肚呢。
梁宽顿时在心中暗骂道:秦北军你个奶奶的,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指望不上你,背后补刀的事,你干起来倒是麻溜得很。
但这事,也不能全怪人家秦北军。“战事”是梁宽首先挑起来的,谁叫他一大清早就用眼神挑逗别人,也不顾别人吃不吃得消。
姜队长明显感觉这俩人似乎在斗气,便起身打了个“圆场“:“二班必须出一个节目,如果没有,全班六个人一起上。”
回到宿舍,梁宽心里窝了一股子气,秦北军也好不到哪里。
梁宽说秦北军不该在姜队长的面前,说他把牛皮吹炸了。而秦北军则指责梁宽在姜队长面前瞎吹,吹他会跳“霹雳舞”,搞得他很被动,秦北军担心姜队长心生误会,以为他会跳“霹雳舞”,故意不上台表演。
“表演个锤子,是有钱呢,还是有别的奖励啦?傻鸟。”谷灵华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钱,没奖励,就只为保安队这个集体争光,贡献点自己的力量。”梁宽没好气地说。谷灵华这不是火上浇油嘛,说话真会挑时候。
“我没特长,更没艺术细胞,所以老姜永远也不会想到我的。”谷灵华欢快地双手合什,做了一个阿弥陀佛的动作。
“这件事不用你们担心,我会解决的。”梁宽主动把这事给揽了下来,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相信陈若汐。以梁宽对陈若汐的了解,只要是陈若汐答应下来的事,她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好的。
“这才是当领导的样子嘛,任务来了,提不起,你就挑;挑不起,你再求救。”秦北军又开始没遮没掩地夸夸其谈,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军仔你少扯淡了,自己不做,就别说那么多的风凉话。”梁宽怼了秦北军一句。
他以为秦北军会迅速反击,嘴里喷出一大堆废话出来,可实际情况是,秦北军不仅没有生气,还面带着微笑。随后用商量的口吻说:“宽子,我请个假出去一趟。”
原来秦北军不生气是有原因的,他是有求于梁宽。
“上午先休息好,下午起床了再去。”梁宽知道秦北军说的请假,肯定是准备去跑摩的。他希望秦北军上午把觉睡好,下午三、四点起床了,再去跑摩的。如果每天不能保证七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他担心秦北军晚上值班会打瞌睡。
自下半年以来,姜队长针对夜间打瞌睡的行为,惩罚得不如以前那般严厉了。梁宽清楚地记得,有好几个月,保安队都没有人被罚款了。
汪经理在周一的全厂员工晨会上讲:飞扬厂要营造出一种“外紧内松”的工作氛围,管理上要做到人性化、制度化、规范化,他甚至将人性化说成是飞扬厂的企业文化。
梁宽不明白何为“企业文化”,因为这个事他还特意请教了姜队长。
姜队长自个也是一知半解,他支支吾吾,整出一句特专业,特抽象的名词解释来。梁宽听起来,云山雾罩似的,摸不着方向。
他是怎么说的呢,他说企业文化就是一个企业或是一个组织所具有的特殊管理模式。
这是什么解释,梁宽搞不懂是不是他信口开河,随便说出来糊弄他的。
秦北军跟梁宽请假,他要出去跑摩的。梁宽虽然心里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勉强答应了,兄弟找钱是好事,他也不好拦着。
这里是社会,它不同于部队。部队里所有人必须报从命令、听从指挥、令行禁止;而在地方社会上,讲究的是人情世故、烟酒开路,甚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
“去吧!”梁宽同意了。
秦北军换了套干净的迷彩服,正欲出门,梁宽叫住他:“注意安全,中午回来了要适当休息,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干革命的本钱。”
“知道啦。”秦北军心情愉快地扭头走了。
既然姜队长发话了,表演节目的事梁宽得赶紧去核实下来。
下午起床后,梁宽发了个短信给陈若汐:五周年庆典表演节目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不跳了。”陈若汐简单的回了四个字。
“不是吧,你答应过我表演跳舞的,怎么就不跳了呢。”
“那是以前。”陈若汐继续四个字。
“什么以前,才多久啊,就是上日。”梁宽有些着急了,他误把“日”看成了是“月”,打出来没有检查,便直接发了过去。
“日???”陈若汐这次发的依然是四个字,包括标点符号在内。
“上月。”梁宽这才发现是自己打错了,他赶紧给纠正过来。
“哈哈,着急了?”陈若汐终于舍得多加了一个字,当然标点符号是不能算在内的。
“等会儿再详谈。”梁宽发完短信,坐起来伸长了脖子,朝秦北军的床铺望过去,没人,这家伙还没有回来。他打电话给秦北军,连拨了两个,始终没有人接听。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秦北军才回来。
梁宽注意到秦北军的眼睛红红的。梁宽猜测,这种症状无怪乎有以下三种原因:一是有病,红眼病;二是太伤心,哭的;三是典型的睡眠不足,自己整的。
他没有马上指责秦北军不守信用,说好了中午回来的,结果食言。他在考虑着,得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好好同秦北军谈谈,以后如何做到工作和挣钱两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