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宽跟着姜队长出了食堂的大门。

“上早班感觉如何？”姜队长问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还行吧，三班倒里面最好的就数早班了。”梁宽说的是实话，中班下班晚，早上还得起来跑步；夜班是颠倒了“生物钟”，睡眠质量无法得到保证；也只有早班，既把班给上了，人还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陈若汐的节目排练了没有？”

“去过两次，应该没问题。”

其实陈若汐她们排练的情况，梁宽也没有具体问过，他只是凭自己的猜测随口一说的。

“你可要盯紧点，‘厂庆五周年’这么重大的场合，节目不能出现问题哟。”

“我知道，下了班我去看看。”

“明天你们二班休息，今晚可以让她多练一会儿。”姜队长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人家排练不需要耗费时间，不需要付出体力一样。

梁宽很不喜欢听姜队长絮絮叨叨东扯西拉的，他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姜队长要不我俩一起去看陈若汐排练吧，又不是有多远，就在李屋村委会右侧。”

“不去不去，晚上我和你嫂子还有事呢。”姜队长连连摆手表示了拒绝。

突然间俩人沉默了，气氛显得有些怪异起来，梁宽早就看出了端倪，姜队长是心里有话说，可是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俩人相对而立，面对面站着，梁宽显得极不自然。

“秦北军请假去沙井了？”还是姜队长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说是去看女朋友。”梁宽点点头应道。

这个时候，梁宽心里有些纳闷：秦北军走的时候，难道没跟姜队长请假或是打招呼吗？要不然的话，就是姜队长明知故问。

“他是跟我说了一声，可我还没有明确地答复他。”姜队长又故作深沉，“以后上早班下午尽量不要请假，维持食堂的就餐秩序，也要记录到个人的考勤卡中。”

“等他回来了，我跟他说清楚，让他以后早班不要请假。”梁宽抬头望着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把话带到就行，规定也不是针对他一人。”姜队长转身走了。

回到食堂，二班维持秩序的人已经准备撤了。

“宽子，姜队长找你有什么事？”陈若汐着急地问，她看见梁宽的脸色不好，有点小担心。

“没什么事，他问秦北军去哪里了。”

“秦北军没跟他请假吗？”

“请了呀，他说没同意。”

“不会吧，他没同意秦北军也敢走？”

陈若汐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她不相信秦北军在没有得到姜队长同意的情况下，敢私自溜掉，那样的话，也等于是让梁宽这个当班长的面子上难堪。

当天，梁宽就向二班传达了姜队长的意思：“姜队长今天说了，以后下了早班不能请假，所有人员维持食堂的就餐秩序，都要记录到个人当月考勤当中。”

“狗日的秦北军，你害了我们整个保安队。”谷灵华听了梁宽的转述，一股火直冲脑门，他恼怒的是秦北军这事一发生，等于直接堵死了他以后请假的后路。

如果按照姜队长所说的，请假记考勤的话，那请个假，一百元的全勤奖就没有了。一百元啦！够他谷灵华大半个月的烟钱了。

二班六个人当中，就只有秦北军和谷灵华俩人喜欢有事没事请个假，现老姜的命令一下来，估计他俩以后请假就没那么顺便了。

在回去的路上，梁宽问陈若汐：“晚上去不去排练？”

“罗丝厂的四大美女晚上只能凑齐三个，今晚去了也没有用，唉，我在房间自己练练吧。”陈若汐轻叹了一声。

“要不要我们去418给你当观众？”谷灵华的脸上有一股兴奋劲在跳跃。

“我不跳给你看。”陈若汐看了他一眼，干脆无情地拒绝了。

“对，你不跳给我看，你是专门跳给宽子看的。”谷灵华不怀好意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梁宽。

“别什么都扯到我头上啊。”梁宽看了看陈若汐，怕她听了又不高兴，赶紧出来撇清关系。

“本来就是嘛，我说的是实情。”谷灵华继续嘴硬。

“想看还不容易，等哪天晚上有空了，我们一起去动感地带看她们排练。”

“坚决不去凑这个热闹。再说了，这是属于你的专利产品，我们不能碰的，怕碰坏了。”谷灵华越说越远、越说越有劲、越说越离谱了。

“信不信我马上脱下臭袜子，堵上你的嘴巴。”陈若汐杏眼一瞪，气势有些吓人。

谷灵华见此情景，便不再多言，他也怕陈若汐会说到做到。其他几个人低头闷笑，整得谷灵华不好意思，变成了一个“大花脸”。

既然不去排练节目，那就约她一起去阳光电脑屋吧。

梁宽坐在203宿舍的床上，拿起手机给陈若汐发了条短信：“陈姑娘，张婵心刚刚打电话给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

“张婵心又不是没有我的号码，她会打给你？你说是刘山河还差不多。宽子，你撒个谎都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陈若汐发来的短信，摆明了是嘲笑梁宽不会忽悠人。

她说的没错，梁宽是个直性子，那些弯弯搅搅的东西，他的确学不来。不过陈若汐不会介意，相反她还挺乐意的，她心里甚至觉得这样的男孩子，不可多得。

“有一段时间没去了。”梁宽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那就去呗！”

“02岗外老地方见。”

“好的，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既然到外面站着等她，也是喝西北风，梁宽干脆选择在宿舍多呆一会儿。

他闲来无事，数了数这个月的短信：1条、2条、3条......居然一共有二十九条之多，按照一条一毛五的价格，等于十天时间，他光短信就支出了将近五块钱，这些短信绝大多数都是发给陈若汐的，都是些一句、两句的短句。

上午去写字楼的前台取东西，他听到办公室的人在议论，说是现在的电话卡只要是同一个运营商就可以办理短号，六块钱包月，可以随便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保安队也可以加个群、开通短号，彼此都省点电话费。梁宽想着，心中一阵窃喜，好像是捡了个天大的宝贝似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紧接着铃声响起，电话来了，是陈若汐打来的，肯定是她出了02岗的侧门，却还没有看到梁宽的人影。

梁宽没有接电话，因为这电话一接就是白扔二毛钱。他迅速地跑出宿舍，几大步就下到了一楼，果不其然，陈若汐正站在侧门外的路灯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东张西望找着他。

“嗨，我在这里。”梁宽朝她招招手。

“你跑去哪里了？”陈若汐撅着小嘴。

“我......我......拉肚子。”梁宽急中生智找了个拉臭臭的理由。

“不会撒谎就不要学了，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伤自己的脚。”陈若汐笑着对梁宽说。

梁宽感到很无奈，他习惯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干枯的嘴唇。

“你是不是也想嘴里塞个臭袜子。”陈若汐说完，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净想些损招。”梁宽一脸茫然，她简直有点琢磨不透陈若汐的心思。

“我看你舔着嘴唇，感觉你的嘴唇好像缺点什么东西。”

“开玩笑，再缺也不会缺你的臭袜子。”

“那缺什么......”

“爱，滋润……。”

“那就去找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