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认定工伤那件事,梁宽一直在等龙主任找他宣布调查结果呢!
等啊等,等了将近一个月过去了,这个事还没个下文。
十五日,梁宽在工资单上签了字,钱一分不少。这说明住院期间所有的费用,厂里全部承担了。还有去年的年终奖,这个月也一并发放了,梁宽属于是工作半年以上,一年以内的,财务统一给发了三百块。
梁宽也曾怀疑过,这次工伤调查后续杳无音讯,是不是陈若汐暗中帮他摆平的。但他细细一想,应该不会呀!
陈若汐不可能为了成全他,而愿意牺牲色相去给龙主任当助理。他觉得不可能的,毕竟住院一个星期,若是要自费,也花了多少钱,犯不着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牺牲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可能,至少他认为自己在陈若汐的心目中,份量远远没有那么重。
陈若汐调到写字楼之后,除了上下班碰面点点头外,其它方面与梁宽已经没有了任何交集。
梁宽空闲的时候,偶尔会发发短信给石牌的楚青青。
楚青青还不知道梁宽与陈若汐分手的消息,每当她在短信中委婉地问起陈若汐时,梁宽总会找出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来搪塞她,以致于俩人慢慢把陈若汐这个名字当作是一个“避讳”,谁也不再提及。
姑姑这个月在电话里隔三差五地给梁宽打电话,追问他谈的怎么样?有没有想过年底回家把婚给结了?
梁宽心想,要是这样一直掩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便把与陈若汐分手的事,对姑姑说了实话。
哪里知道姑姑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悲反喜。
梁宽甚至怀疑二月份楚青青来医院看他,是不是姑姑有意而为之的。
怀疑归怀疑,事实善于雄辩,楚青青来的那一次,姑姑根本就不知道他受伤住院。
也是奇怪了,自从梁宽对姑姑说了实情后,楚青青好几天都没有搭理他了。
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楚青青以为我真的是当代的陈世美?梁宽被弄糊涂了。
飞扬厂的基建工程已经进入到尾声,梁宽听工地的人说,最多干到五月底,他们就要转移战场了。
元旦找秦北军买下二手摩托车的民工大哥,最近一段时间心情郁闷。
因为社会上传言,由于发生飞车抢夺的恶性事件呈上升趋势,且村镇“黑摩的”泛滥,又缺乏必要的管控措施,导致交通事故濒发,所以南方市要“禁摩”。
并且“禁摩”的方式是“一刀切”,不管是本地牌照的摩托车,还是外地牌照的摩托车,一律禁止上路,交警见一个逮一个,逮一个罚款没收一个。
值得商榷的是,警用摩托车,比如治安队用的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属于“一刀切”和“禁摩”的范围?
虽然“禁摩”的通知,南方市还没有正式出台,但是这股传言,早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在这里不得不佩服秦北军那独到且犀利的眼光,买个二车摩托车自己挣了钱,转手又卖给农民工大哥,自己也没有亏什么。
现在南方市政府一旦正式出台“禁摩”的通知,那么骑摩托车上街,铁定被交警抓。
如此说来,留给摩托车车主的选择,恐怕只有三条路。
一是继续留着自己用,不过由地上转入到地下,由光明正大、潇潇洒洒转为提心吊胆、偷偷摸摸;
二是如果政府不统一将摩托车回收报废,那么广大的车主只能选择卖给废品站,这可能是你不得不接受的“白菜价”;
三是将摩托车倒卖到南方市以外的地方,南方市禁摩,粤东其它城市和其它省份又没有禁摩。
与陈若汐分手后,梁宽就再也没有去过阳光电脑屋。
每天早操跑三公里,他总会忍不住朝那个熟悉的地方多看上几眼,他想,如果陈若汐还在二班,或许我俩还会约起,只是现在没有了如果。
今天是3月18日,二班中班。
六点半,康勇在02岗值班因为厂牌的佩带问题,他与进厂不足一个月的新员工发生了口舌之争。
本来这是一件小事,旁人都以为将当事人双方拉开就没事了,谁知道那个员工打电话喊了三个老乡过来,他们一直在外面辱骂康勇,正好梁宽过来了,于是他俩走出去和那帮人理论起来。
梁宽原本是打算以德服人的,可说着说着两帮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身体的距离越来越近......
等梁宽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可能会擦枪走火时,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有一个人先动上手了,武警出身的康勇岂肯受这等窝囊气,他蹦起一脚,当场将那个动手之人踹翻在地。
“马蜂窝”一旦被捅破,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康勇自不必说,那是肯定的怒火中烧;而梁宽这一段时间因为心情压抑,正好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明面上是两个对四个,理论上梁宽和康勇还是处于劣势的一方。可是在实际操作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他俩甚至连一个眼神简单交流的机会都没用上,直接迎上去二打三,被踹翻在地的那个人爬起来,也加入了战斗。
不带任何武器的近身搏击,练过的和没练过就是截然不同,练过的人击打对手,拳拳到肉、脚脚穿心;没练过的人击打对手,只会挥拳踢腿一通瞎打。
那四个人被揍得节节败退,很快处于下风,围观的员工倒是不少,可就是没一个人敢上前拉架。
现实社会就是如此,谁也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你们干什么?”听到姜队长一声吼,梁宽和康勇迅速收回了拳脚。
“梁宽,我在对讲机里问你话,你没有听到吗?”姜队长朝梁宽又一通吼。
梁宽喘着粗气没有回应,刚才发力过猛,搞到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似的。再说了,在这种紧要关头,谁还会注意到听对讲机里发出的是什么声音。
“你们几个人是哪个部门的?”姜队长指着穿飞扬厂工作服的那个员工问。
“我是他表哥,我表弟在你们厂上班,被这货给打了。”一个年纪稍长的被打之人说。
“谁让你们先动手的,我们是准备讲道理,可你们却用拳头说话。”梁宽反驳道。
“梁宽,你给我闭嘴,我没有问你。”姜队长阴沉着脸。
街灯下,有些围观的员工对梁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他们是抱着看保安队笑话的态度,他们是巴不得保安队乱成一锅粥,也只有这样,才会没人管理他们,才方便他们“放羊”。
为了避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打嘴仗,姜队长让梁宽和康勇先进去,他要找外面被打的人了解情况。
梁宽和康勇进了02岗,相视一笑。
虽然是打了一架,但比较幸运的是,既没有伤到自己,也没有把那四个人打出血,顶多只是受了一点点皮肉之苦而已!
至于后续姜队长怎么处理,那不是他俩可以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