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锋惊叫一声，“我……”

“啊什么，你是这学校的驻校警察，责无旁贷。另外我也需要有一个熟悉情况的人随时提供我想要的信息！”常国说着，压低声音说道，“我总不能看着自己小师弟一直做驻校警察吧！”

“谢谢师兄！”陈锋眼睛一热，说了一句，转身跟着常国往外走。

常国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自己兄弟，客气个毛！”

来到楼前的平地上，看热闹的人更多了。陈锋跟着常国走到第二辆警车前，朱队长坐在后座上向周锐校长了解情况。那名刚才和常国一起出去的老刑警则坐在前座。

“有新发现？”朱队长问。

“没有，我想让陈锋跟着我查这个案子，他是驻校警察，了解情况！”

朱队长上下打量陈锋：“行！”说完之后，又补充道，“刚才周校长说，被害人张慧甜是孤儿，没有家属，我已经交代小王可以择机解剖，具体情况你们和他沟通！”

“是！”常国回答道。

朱队长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行动了。陈锋他们往后走，上了后面那辆警车。常国坐到驾驶席上，陈锋坐到副驾驶上。

从现在开始，他们就接手了张慧甜被杀案。

平陆职业中专的师生们还不知道死的是他们学校的老师，学校还在正常上课。

警车停在学校门口的车位上，陈锋和常国下了车，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门卫室。

当班的三位门卫老大爷非常好奇，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陈锋。但当他们看到穿着警服一脸严肃的常国的时候，一个个顿时变成了锯嘴的葫芦，扭扭捏捏的谁也不敢先说话。

“孙大爷，我们要看昨晚的监控！”陈锋客客气气地说。

瘦高个的老孙满脸堆笑地把他们引到监控面前，指着机器说：“俺们也不是很明白这玩意儿咋弄。你们想看随便看。”

陈锋坐下来刚要操作，老郑又补充道：“不过，昨晚停电，监控不能用。”

常国愕然问道：“没有备用电源吗？”

老孙迷惑地看着陈锋：“啥备用电源？”

陈锋挠挠脑袋，用最通俗的话解释道：“就是停电之后，让监控也能用的电源！”

老孙憨厚地笑道：“那咋能呢，停电了，就不能用了！”

陈锋笑了笑，知道学校的监控安装的时候恐怕偷工减料了，真是一群蠹虫，就不怕遭报应吗？他没再说话，拿起鼠标，开始操作，片刻之后，他就发现监控果然缺少昨晚停电之后的内容。

常国斜靠到桌子上，看着安静的校园问道：“老大爷，你们认识张慧甜吗？”

老孙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惊异的反问：“死的是张老师？”

常国不置可否，老孙看他的表情，再看看陈锋的脸色，以为自己猜对了，自顾自的说道：“咋能是张老师呢，她这么好的人，哎！”

另外两位门卫大爷也唏嘘连连。老孙连着叹了几口气，又砸吧了几次嘴，又深深地叹口气说：“你说这人啊，真是……昨天晚上晚自习下班的时候，张老师还和我打招呼了呢，怎么今天……哎！”

陈锋眼睛一亮，常国也挺直了身子。

老孙头还不知道自己透露了重要信息，兀自沉浸在回忆中：“昨晚也是我们几个值班，张慧甜老师和赵老师、钱老师他们一起走的，我当时还和他们打招呼了呢！”

昨晚放学的时候还老孙头还和张慧甜打招呼。

陈锋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他知道职业中专的晚自习只上到九点，也就是说昨晚九点钟的时候，受害人张慧甜还活着，而且还和几个同事一起下班。

想到这，他的脸色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张慧甜的生命就好像是门卫外面的那棵石榴树一样，昨晚还满树繁花，今天就已经零落成泥了。

或许自己也终究会有这么一天吧，只是不知道那时候高娜会如何的悲伤。或许高娜会死在自己之前也说不定，那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剩余的时光呢？

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笼罩了陈锋，他的喉咙就好像是被鸡蛋堵住了一般，无论是悲伤还是痛苦都无法发泄出来。

老孙头很配合地把张老师和钱老师的名字说了出来。张老师是张伦，钱老师是钱友良，这两位老师陈锋都认识，虽然不是很熟，但也曾经在一起喝过酒。

两个人走出门卫室，看着阳光下泛着光泽的草坪，常国问：“咱们先问谁？”

现在牵涉到此案的，有上通宵回来的高明伟，有昨晚和张慧甜一起出门的张伦、钱友良，还有表现异常的周锐。先问谁呢，常国这么问自己，肯定是有原因的！

陈锋略微思考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试探地问道：“先问那个学生？”

常国微微一笑，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走，先上车！”

陈锋知道自己想对了，清清嗓子说道：“按照法医的估计，案件到现在已经发生了七到十个小时，成年人的话该思考的都已经思考完了，价值不是很大。我们如果直接询问学生，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常国驾驶警车，朝着警局驶去，听他说完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就你心里的弯弯绕多，我想先询问学生，其实就是好奇，为什么他会去那个烂尾楼！”

陈锋一愣，问道：“就这一个问题？”

常国一边打方向盘转弯一边说道：“当然啦，你难道不好奇？职业中专管理松的跟屁似的，他用得着去烂尾楼跳墙吗？”

陈锋一呆，反问道：“师兄，你听谁说的职业中专的管理很松？”

常国哼一声，道：“这还用听谁说。你看看这烂学校每年的报警电话有多少，一个星期一个没说屈吧？”

陈锋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但隐隐地似乎又感觉有些不妥：“换了校长之后，好多了，现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出校门了！”

常国也不和他争辩，把车子停到车位上，解开安全带，道：“一会儿你问，我看！”

陈锋根本就没有问过案子，顿时心慌起来，道：“我问什么，我怎么问，师兄，好师兄……”

常国打开车门下车，朝着办公楼走去，一边走一边揶揄屁颠屁颠跟上来的陈锋：“还以为你在学校混了几天会做思想工作了呢！”

陈锋没脸没皮地笑着：“和师兄您比，那还得差十万八千里呢！”

“少拍马屁，还想干驻校警察？这个案子不出彩，我怎么把你要回来？”

陈锋一愣，心头顿时漾起一股暖流。

……

高明伟十六七岁，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松松垮垮的校服套在他消瘦的身体上，惨白的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