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一行回转到州府,商议决定找几名通达事理,能言善辩的府中幕僚,去那老城挨户游说。季师爷点了几个人,对他们把这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几人点头道:“如此的好事,他们怎会不应。”
沈云道:“虽是如此,还请各位好好劝说,令他们心甘情愿。”
众人领了命,由一队士兵护着,往老城去了。
沈云在州府这几日伏案处理文书,不觉有些疲累。午膳过后,便和沈行说道:“沈行大哥,你我到老城看看如何?”
沈行午饭里又被那楚沉天撒了沙子,正在气恼。听沈云提议,便道:“听凭公子吩咐。”
沈云又听得沈行厉声道:“那楚沉天每日练完就跑,我待会儿要亲自再指教指教他。”
沈云笑了两声,与沈行谈论着士兵练武进展,两人一同往那老城去了。
还未到老城深处,便听到里边嘈嘈杂杂,乱成一片。两人疑惑时,只见一个派去的幕僚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满身污秽。见了沈云忙避到一边,道:“公子如何来了?”
沈云问:“里面为何如此喧哗?”
那幕僚把衣服简单拂拭几下,愤愤的道:“还不是因为那楚沉天?!他上午时不知去了何处,我等正挨家挨户劝说,本来无人反对,甚至有几户还颇为赞成,其他人等也是和邻里交谈观望,这楚沉天一回来,就乱了套了。”
他学着楚沉天那横行的嘴脸,道:“他说:‘大家可别被那姓陈的老儿骗了,那城郊是什么地方,死过人的,不干净,他肯定是想把我们赶去那里,再占了我们的屋子!’”
沈云问道:“那里死过人,真有此事?”
幕僚道:“公子不知民间生计困难,哪里没有死过几个人?他纯粹是无事生非,搅乱民心。”
沈云点点头,叫他回州府去回报整顿。便和沈行继续往里走去。不多时就见楚沉天插着腰站在那里,几个幕僚被他和那些住户连推带骂,赶了出来。
楚沉天一抬头看见沈云和沈行来了,沈行见那群人无论老幼,都端着脏盆脏碗,怕他们乱扔东西,忙站到沈云身前,对楚沉天喝道:“你这小子好生不明事理,陈州丞为了你等好好度日费心费力准备新屋,你又干什么带头滋事?!”
一听他替陈州丞说话,那老百姓统统围上前来。七嘴八舌的骂他。沈云思量了一下,对沈行耳语了几句。沈行攒足力气,大吼一声:“乡亲们听我说说!”
他这一声十分响亮,不少人都被他震的立在当场,不再言语。沈行咳了一声,换了语气,道:“众位,陈州丞前日已请了附近有名的天师作法查看,天师告知我等,那城郊绝无孤鬼作祟,若是有谁不信,明日还有一场法事,陈州丞请各位前去观看。”
老百姓本是最怕鬼神之说,对那神佛天师满心敬畏。听闻后有人缓过神来,不禁问道:“真有此事?你可别诳我们!”
沈行又说:“此乃天师所言,那城郊汇聚了这通州城的福报,还在附近点了宝地,开备学舍,各位若是不信,可随我前去一观。”
楚沉天马上回嘴道:“你们莫听这个人胡说,他最是凶恶,是那陈老儿的帮凶。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天师肯定也与陈老儿串通好了,合伙来蒙你我。”
沈云本来十分不爱抛头露面,故教了沈行几句,此时眼见刚有好转,楚沉天又出来搅事,不得已上前一步,道:“诸位若是不信便罢,切莫言语得罪了天师。”
陈州丞为官清正,即便是这老城之中,也无人对他有不敬之意(楚沉天这样的刺头除外)。众人将信将疑,且眼中显出些惶恐神色,窃窃私语道:“这年轻人说的有些道理,我等凡人岂敢忤逆天师的意思?”
沈云又道:“陈州丞还说,此事全凭自愿,若是诸位看过了那城郊新舍,不想搬了,又或是有何不满,在下都可告于陈州丞得知。”
她一眼扫去,只见这住户中居然有不少孩童,又道:“陈州丞全是为了各位家中老小,我来之前,他与我说,去年春夏一次瘟疫,便死了数十人,他怕今年更甚,这通州百姓皆是他的子民,提及此事,他屡屡痛惜垂泪,适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望众位父老能体会州丞的苦心。”
众人皆沉默不语,楚沉天见沈云站了出来,也不敢如顶撞沈行那般顶撞她,但他眼珠一转,又有了主意,道:“你说话可算数??那陈老儿不会派人,明里暗里来赶我们?”
沈云道:“绝对算数,若是有哪家不想搬走,州府也绝不勉强。”
此时还有个把幕僚在人群之中,见形式有所转变,忙拉住那动了心的几户人家,详细描述那城郊的好处,沈云再抬眼看是,那楚沉天哼了一声,转身回自己家去了。
沈行见沈云如此说,知道她自有分寸。便道:“公子,你我回去吧。”
沈云点了点头,与沈行一同回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