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已经被逼上了绝境,如果不是在落凤镇里碰上紫幽,他还根本不知道,明里他只是受了流放。
而流放却意味着比杀头更为凄惨,不可能,自己为了勒乌,可说是肝脑涂地,除了战场上的敌人,自己在朝廷内外,真没有结下非得要自己这条命的仇敌。
莫语一直快马加鞭,在马背上,如果不是一直都在翻来复去地纠结要不要回去给朝廷报信。
一面是自己尽职的勒乌,另一面,却是不惜耗损真元为自己驱毒的紫幽。真不知道为啥,紫幽竟然萦绕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
莫语并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男人,甚至可说是,在长期残酷的征战之中,他甚至有些异乎常人的冷酷。
别那么没出息了,紫幽,一个异族的女人,不值得如此上心,只要自己还有一息尚在,就得为了勒乌,抛洒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莫语不知不觉地陷入到了深山峡谷之中,如果不是一直在走神,凭着他多年的行军打仗的经验,早就能够看出这一处深山峡谷的凶险来。
“兄弟们,大家都看到了,那可不是一般的枣红马,谁要是杀了那马背上的,给我献上那匹良驹,赏三个女人!地道的勒乌大屁股女人。”
莫语听着那夸张地鼓动的话语,并没有觉得有多好笑。
在每一次攻城掠地的时候,他的那个副将总会向兵士们宣布类似的指令。只要打下城池,可以在攻下的城池之中,尽情地享受三天。
莫语深深地明白那样的指令,比起赏赐多少真金白银还要有威力。
威武之师,那得要激发出兵士们的天然的野性。别说是一般的兵士,就连那些中下级军官,在外面花了高价钱,悄悄地把女人弄进军营,在军纪严明的莫语管辖下,那都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的。
每当攻陷了城池,上下欢庆的时候,莫语带着亲兵,踏上征服了的土地,在看到自己的人肆意地烧杀抢掠,胡作非为的时候,总是地暗暗地在心里念叨着,罪孽,罪孽啊。
一代名将万骨枯。莫语痛心着自己的征服之途,可是,随着自己在朝廷中的声望与日俱增,他也渐渐明白,越是身居高位,越会是身不由己。
这一切,在莫语的脑子里面,不过是一闪念而过。
只听到呐喊之声四起,那些豪强土匪们,鼓噪着一齐向他发起了攻击。
半空中,利箭如同飞蝗,伴随着嗖嗖地声响,向莫语奔袭而来。
“找死!”莫语早就提了一口护体真气,整个身体散发出了炫目的光环来。他的一声怒喝,分明就是在征战之中的口头禅,敌人越多,越是要在一招之内,让敌人知道自己的厉害,知难而生畏惧。
果然,那些已经靠近莫语的,自然地一愣。莫语体内的真气所形成的有如金钟罩样的抗体光晕,将那些飞蝗似的利箭悬停在了半空。
“杀!”莫语朝着那些箭,做了一个很虚的假动作。
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利箭悬停在半空,这已经令那些蜂涌而上的匪兵们吓得不行,再听到那一声杀,谁不担心那些箭掉转箭头,直插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来势如潮,退似却也极其迅猛。
那些悬停在半空的箭,并没有沿着莫语所挥向的方向,莫语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真有那种能力,能够将那些剑全都飞速地牵动起来。
那些原本是朝着莫语头顶而来的箭,并没有掉转箭头,依然是朝着前方飞窜,只不过,是从莫语的头顶上过去,全都射向了他周围的匪兵阵中。
惨叫声此起彼伏。莫语看到,那些站在林间树上的弓箭手,本来仗着居高临下的有利的位置,眼看就要把莫语杀得浑身是蜂窝眼,却没有想到,那些箭,一根也没有浪费,全都穿透了同伴的身躯。
“蠢材,真他娘的一群蠢材,给我上啊,咱们这数百来人,难道还怕了那么一个废物,一个行将就木的废物?”
莫语听到那个指挥官,叫嚣着,那人旁边的,手提着一柄长枪,把那些往后倒退的匪兵们,硬是用枪尖挑了起来。
残忍,比起当初自己在督战的时候,还要残忍。突然间,莫语看到,那被枪尖挑起来的匪兵,在那土匪的装束里面,竟然是地道的神风营护甲。
老天,这要杀自己的人,竟然并不是在深山中的土匪,而是朝廷派来的神风营的。
神风营是自己的一个特别好的朋友韩章所统辖的,他最清楚韩章的为人,不可能,韩章是宁愿自己掉脑袋,也断然不会下达偷袭最好的朋友的指令。
难道说,韩章和自己一样,也是蒙受了不白之冤。
“大哥,大哥,咱们真不是对手啊,你看,有如此抗体真气,至少是修炼到了炼气境中的气芒阶段了。我们只有送死啊!”
人群中有大声地朝着那土匪旗下面的老大呼喊,只见那老大,伸手夺了身边的一柄长枪,硬是隔着那远,一枪把那个说话的人挑了起来。
“兄弟们,谁敢要再扰乱,扰乱,本,本爷可就全用枪给挑了。什么炼气境,那人已经身中剧毒,我还巴不得他牵动真气咧,只要一旦牵动真气,他也就离死不远了。给我杀,能够杀人夺马者,赏五个美女!”
莫语从那话语里面,一下子听明白了,那群人还真不是什么土匪,尽管那人没有把话说完,莫语却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不要扰乱军心,在说本爷之前,其实是想说本将军,或是本帅。
这些倒在其次,对方竟然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而且只要一牵动真气,那分明就是百蚁钻心般的难受。
莫语顿时感觉到极度的失落,原本还对于朝廷报有那么一丝幻想,甚至在心里面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自己的事情被三王爷知道了,会把那些没长眼的,把自己害得如此痛苦的人好好地惩治一番,现在看来,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多了,想得太美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