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殿回家，老莫一直板着脸，莫语心里面特别担心他娘，却是不敢在老莫面前问一声。

整个村子时常受到龙涓人的骚扰，本来就是穷得要命，莫家又是村子里面最穷的。

老莫爹坐在堂屋里，“语儿，去吧，锅里还有点鸡汤，端出来爷儿俩喝上一盅。”

老莫越是这样平静，莫语便感觉到畏惧，可怕。莫语赶紧走进厨房里，那鼎锅子里面鸡肉鸡汤确实不少。

点着了柴火，没过多久，鼎锅子里面的鸡肉鸡汤便翻滚了起来，散发着浓烈的香味。

莫语用大海碗，给老莫爹舀了一大碗，端在桌子上。莫语看到，老莫爹拿着筷子的那只手在颤抖着。

“语儿，吃吧，你娘养的鸡，她一直都在说，等语儿回来了，才杀给你吃。她自己可是连一口汤都没有舍得喝。”

老莫爹眼睛红红的。莫语感觉到有种不祥的预感，娘怎么了？莫语本来已经饿得不行，夹了一块鸡肉，正要放到自己嘴里，听到老莫爹这么一说，却是喉咙里哽咽着，哪还吃得下去。

莫语豁出去了，大不了被爹痛扁一顿，不管娘出了什么事，他都要问个明白。

“老莫爹，我娘，我娘呢？”莫语张大着一双眼，努力不让眼泪从眼睛里面滚出来。

他自己不知道，这时候，他的双眼里是血红的血丝，显然，他胸中的怒火，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急什么，你娘那么大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的。”老莫爹依然是很平静，却并没有说出娘在什么地方，现在怎么样。

“语儿，你现在胆肥了，对不，你连你爹，你娘都敢骗了！”老莫爹抓起一块鸡肉，一口啃下去，满嘴流油。又端起那盅劣质酒来，一口喝了半盅。

莫语早就知道，老爹肯定是要给自己发火的。听到爹说娘没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巨石落了地。

老莫爹确实是该发火，那就让他狠狠地发好了。

“好了，这没外人，你给我说说，那个狗屁大帅说的可是真的？你被流放了，还让人下了剧毒，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吃了那丹药，若是与什么毒聚合在一起，那可是要死人的啊。”

莫语本来以为爹要对自己发一通脾气，可是，听到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不禁热泪盈眶，扑通一声跪在了爹面前。

“爹，语儿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是怕你和娘担心。”莫语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和爹说，在他的心里，有着太多的委曲，一肚子的苦水，全都想和爹说。

可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不，我的莫大将军，你，你是怕在我面前说出来，丢了你的面子。你在外面犯下了再大的过错，你从来都在只报喜，不报忧，对不，我说得对不。”

老莫爹真的是喜怒无常，刚才一句话，感动得莫语涕泪泗流，却又突然一番痛骂，还啪地一巴掌打在了莫语的脸上。

莫语挨了一巴掌，心里却是格外的舒服。老爹这是担心自己啊，他打在自己身上，痛在他的心里。

老莫爹给莫语倒了一碗酒，“来，我们父子俩很久没有喝过了，来，跟爹干了这碗。瞧得起你这个爹，就给老子喝了。”

莫语一仰脖子，把爹给他倒的那盅酒一饮而尽。

老莫竟然苦笑起来，“天啦，我一直以为，我养了一个很聪明，有智慧的儿子，哎，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呀，你这样耿直，肯定是被人下了套了。”

屋子里面静得可怕，老莫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摇着头说道，“语儿啊，你，你真的是不适合跟那些没良心的混！世间最黑暗的，就是官场，知道吗，你，你还和那些都快要成精的，都已经爬到权利颠峰的人较劲，你肯定是死得早。”

莫语参军打仗的时候，老莫爹劝了他一晚，结果，第二天一早，他依然悄悄地离家出走。

从普通的兵，做到了将军的时候，他才带着些卫兵，去看老莫。老莫一直面无表情，更没有因为他的儿子做了将军而欣慰。相反，当他在爹面前汇报战绩的时候，爹总是冷冷地说道，“借人家的，总是要还的，靠着害人性命走上权贵之路，最终会自食恶果。”

莫语听着老莫爹的话，心里却并不以为然。

“语儿，那天用虫子给你查毒的时候，我故意说你没有中毒，我觉得，那个云娇根本不适合你。她接近你，她的那个家族接近你，都没有安什么好心！”

老莫爹喝了一口劣质的烈性酒，“哎，如果－－”

莫语感觉到老莫爹欲言又止，但从那句话里面，他已经感觉到了，在自己身上，隐藏着老莫爹不想说出来的秘密。

“哦，语儿，这次回来，你就别出去了。好好在家里陪你爹，陪一下你娘。过几天，我们就把那神殿修一修，这远比你在外面瞎混有价值。”

莫语突然想起，老爹在被那几个村民擒获，要拿去领赏钱的时候，他就大声地说着，要村民们好好地修那神殿。

一个破旧的，荒村中的神殿，这么多年了，早就破败不堪，修与不修又有啥关系呢。现在老爹再一次提到那神殿，莫语很快把这与水井下面的枯骨联系起来。

龙涓人屡次前来袭击，朝廷派那么些高手过来，水井下面更有已经修炼到了渡虚境的高人，这些都汇集到了这么一个不起眼村子。

只有一种可能，村子里面有大家都急于要得到的东西。

“爹，你倒是说说，娘在哪儿，那些神风营的已经被宗林的人赶跑了，她怎么还不见回来呢？”莫语提到娘的时候，其实，他的脑子里却是在想着，娘的失踪，会不会与云娇有关。

爹用那类似于蚕的虫子，其实早就测试出了身体里有一种异毒，他一定是暗中让娘去寻云娇了。

“语儿，你娘就那种倔脾气，她要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的。你还是多替自己想想吧，别总是让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