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的夏夜,狂风骤雨,雷电交加,爷爷和村里的两个老头一起在老李头家玩纸牌,俗称“编棍棍。
雷阵雨足足下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的小下来,风也慢慢的停了。见风停了不往家里潲雨了,李老头把门打开。
这时只见天空又开始电闪雷鸣“劈叉”声震耳欲聋,雷声越来越近就在家门口上方响着,其中一次还把外面窗台上放着的一个小东西炸的掉在了地上,感觉就要破窗而进了。
四个老头停下了手里的牌,爷爷说:“这雷声这么大,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老刘头说:“这雷声不像是好雷,好像要抓人了,这不是一般的雷声。”
过去老年人们讲究有人要是坏事做多了,或者上辈子做了坏事没遭到报应,这辈子让老天爷找到你就会让雷来追的劈了。
这时另一个老王头害怕的说:“这不是要来抓咱们几个哇?这是谁上辈子造了孽了?”
四个老头面面相觑有点胆怯的坐着。这时就听见李老头家地上有个半尺多高的圆坛子里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雷声越来越大,坛子里的声音就吱吱的越害怕越悲切。
几个老头一起走到坛子边揭开盖子一看:
一只拳头般大小的黑蜘蛛正在里面,小眼睛黑溜溜的正看着他们,就是这个东西在惨叫。此刻他们似乎明白了,怪不得雷声这么紧,原来是在追这东西呢。
听着急迫的雷声,几个人犯了难,该怎么办?这么大的蜘蛛应该成了精了,雷才来抓它的,又看它可怜,又想救它一命,可是雷不走就在门口炸着,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进家了,没办法只能把它扔出去了,听天由命吧。李老头端起了圆坛朝着外面就扔了出去,刹那间就见天空窜起一道亮光,雷电“啪嚓”一声厉响,瞬间就把个蜘蛛给劈了。
看的几个老头心惊胆战,满头直冒冷汗。待雷声走远后,这才舒了一口气,才挪出去看了看眼前的一幕:
整张黑蜘蛛皮铺在地上,就象被雕琢过一般薄如纸张……
“估计是一只成了精的蜘蛛,这老天爷让雷来劈了它,可能怕它做伤天害理的事儿,”老头们开始议论纷纷……
收割麦子的时候正是炎热的伏天。邻村的人彼此住的不远,都认识,地头又互相挨着,抬起头都能看的见在干啥活儿。间歇间互相坐在一起抽根烟说说话,来往也是很频繁的。
中午时分,爷爷看着家人先后从自家的麦地里回家了,他还陪着邻地头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抽着烟不走。一袋烟抽完后他准备回家了,临走他还问了句男人:
“你们两口子还不回了?天热快回去吧,小心中暑,吃完饭中午睡个觉,下午再出来割吧。”
邻村的男人说:“叔你先回吧,我们俩把这剩下的两陇麦割完就回了。”
男人说完朝地里瞭了瞭已经割的快上另一头地边的女人了。女人头上戴着围巾,可脸上还是被晒的黑红,皱纹早已爬上了本不该有的年龄。女人干起活儿来也相当快,挺利索的。都是庄户人,常年累月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家庭为了生活任劳任怨早已惯然。生活的艰辛在农村广袤无垠的劳苦大地上尽显无遗。
两人每天从地头开始割起,男人一会儿就超出了女人,把她甩在后头了,毕竟是力气活,男人的体力还是大的呢。丰收的麦穗上饱满的颗粒象似要崩裂开来似的。看着丰收的粮食硕果,农民的心里都在高兴的乐开了花,即使是天再热汗流浃背,累的直不起腰来,也是幸福的。
两人一个北村,一个是南村。爷爷打了招呼后背着手就从北走了。走了半里路回头瞭瞭,见男人已经拿起镰刀弯下腰割开了麦子。此时就见男人的头顶上方飘来一片乌云,刚才还是万里晴空,烈日炎炎,但一小片云也不足以下起雨来。
这时就听天空隆隆响起了雷声,爷爷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女人站在地头上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朝着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听到雷声后也直起腰来朝天空瞭瞭。宽敞的金黄色的田地里只见一道闪电带着一团火球从天空划破乌云直击下来劈在男人身上,同时伴随着一声响彻田野的雷鸣。男人应声俯面而倒。身边的麦子瞬间燃起,被烧焦一片。
爷爷已经经历过一次雷击的场面了。再一次被天雷威慑住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爷爷拔腿就朝南跑去,带着颤抖的声音呼喊着男人的名字。他也看见女人带着哭腔跑向了男人。他想起了那张黑蜘蛛皮的情景,边跑边哆嗦,他拼命的跑到了那岁数不大的男人身边,鞋都跑丢了一只……
刚才还在树底下抽着烟谈笑风生,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就成了一团衣衫褴褛的尸体了。
女人早已扑过去抱住男人,呼天喊地,嘶声裂肺。
爷爷和女人忽然看见男人被烧焦的背上清清楚楚的烙着一只大大的手掌印。
世间的事儿太古怪离奇了。爷爷经历过两次雷劈厉命的事件后,逢雨天再不敢出门,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过着晚年生活,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自己一个人没事的时候老是抬起头来看天,跟老天爷在说话:“老天爷,我上辈子没做过坏事儿吧?你不会惩罚我吧……”
爷爷临走时说他看见邻村被雷劈的男人走到他的身边说:“叔,我上辈子做过恶事儿已经被惩罚了,下辈子要被投胎做牛耕地的,我一直在等你,你就是那个执牛鞭牵我的人,叔你一定要对我好点,不要再抽打我了,我身上疼的不行了,都是伤痕……”说完泛着泪走了!
半刻钟后爷爷也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