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路坎坷
第二日一早,李登阁跟众人一样,结束好行李,在四御阁后、藏经阁前的那一片空地上集中,粗略计数,四代弟子有三十人,三代弟子算上他一共有三十人,占了大概整个医巫闾派所有弟子的两成左右,这三代弟子中有十人是王志清的弟子,十人是陈志同的弟子,还有十人是周志和的弟子,四代弟子中也是十人是王志清的徒孙,十人是陈志同的徒孙,还有十人是周志和的徒孙。那董国全和清风明月竟也赫然在列。
其实那董国全也是头一次参加奉祀,只因其武功不济兼且人品不良,在众师兄弟中口碑极差,因而闾山十几年来,年年奉祀玉斗玄尊,却从未让他参与。
李登阁看到董国全不禁一阵心烦,但见四代弟子中也有崔清玄,不禁又一阵舒畅。
各弟子带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棉衣和长剑自是人人必备,还有人带有铁锹,背着锅灶,李登阁心想,如此长途这些东西倒也算是必备之物了,但又发现几乎人人都带有一顶帐篷,忙问崔清玄,崔清玄说冬日里极北之地有可能会大雪纷飞,李登阁心里‘咯噔’一下,说自己没准备,崔清玄说二人可共用一顶,李登阁心下感激。
这时王志清跟陈志同和周志和从藏经阁中缓步而出,王志清朗声道:“天道轮回,亘古不变,我闾山派每年冬至都会奉祭玉斗大玄尊,这已是近百年来之惯例。”
李登阁一听心想:一百年了!嗯,我今年多少岁?十一岁。
只听王志清继续说道:“尔等今有幸成为此次奉祭大典一员,皆大运使然,功德无量。彼等此一去务需谨遵师叔号令,不可贪玩胡为,平安归来。”
李登阁又想:周师叔带我们前去,这次我定要加倍小心才行。
接着,王志清三兄弟回头在藏经阁前跪下,六十名弟子也都下跪,对着金玄掌门所在的闭关禁室三叩首,然后起身,王志清对周志和说道:“去吧,一路小心。”周志和深深一揖,背起行囊,当先行去,众弟子紧随其后。
王志清唤住李登阁道:“阁儿,你来。”
李登阁背着比自己还要大的行囊过来说道:“师傅还有何吩咐?”
王志清道:“阁儿,你若不愿去,我可叫人替换。”
李登阁虽知自己是三代弟子,其实跟四代弟子年龄相近,但瞥眼见很多比自己小的四代弟子都毫无退缩惧怕之意,自己怎能在这当口认怂!于是昂然说道:“子弟愿往!”王志清脸色犹豫不定,欲要再言,李登阁已走的远了。
却说周志和带着一众闾山弟子下山之后浩浩荡荡往北行去,闾山弟子多是仕宦大族子弟,资财颇丰,自从下山之后,一路走来,有店肯定住店,还要上房,直将很多行商走贩逼的睡在厅堂打地铺,如果没有宿店,只能是寻庙挂单,众人花销巨糜,毫不在意,周志和亦不能制。
八月塞外空气清爽,花繁树茂,香氛袭人,李登阁下山之后蹦跳欢悦,只感觉舒畅无比,这比在观里每天念经练剑要强多了,师父竟要将这机会换做别人,我岂能出让!他每日里跟师兄们在一起的时间倒是少,反是跟崔清玄等一众四代同龄弟子在一起玩耍的时间多,感觉外面什么东西都好玩。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月,行到一片大草原上,那草原绿草如茵,牛羊遍野,微风和煦,怡人心神,而且在一些水草低洼之处常常会有一些小湖泊,那水倒影天色,蔚蓝一碧,崔清玄告诉李登阁,上次来的时候听这里牧民讲这些小湖泊名叫泡子,水虽清澈,但深不见底,李登阁旱鸭子,自也不去接近。那草原面积好大,直走了六日都看不到边,到第七日上,那草原不再一望无际,开始起起伏伏,李登阁心想,快要走到边了吧?
这日午后,一行人正在赶路,忽闻一小丘后喊声大作,人吼马嘶,震颤大地。
李登阁跟四代弟子一阵惊慌,但观周师叔和一众师兄们仍旧徐徐赶路,丝毫不为所动,不禁纳罕,于是他慢慢挨到那小丘边上,只见旁边董国全也爬了上来。两人露头望去,只见那小丘之后是一片空地,人马集聚,黑压压一片,那些牧民身形魁梧,马也是膘肥体壮,人纵马来往驰骋,似是在争抢何物。
他欲待再行细观,只听身后周志和说道:“用心赶路,莫要落后。”
李登阁回头一看,心想周师叔内力当真浑厚,他离我足有十丈远近,但声音听起来却犹如在我身后一般,忙奔回队伍。
那董国全也奔到师父身边问道:“师父,那些是什么人?”
周志和道:“那是契丹人。”
董国全道:“契丹人?”
周志和道:“对,他们就生活在这片草原上,大概有上百年了,分成很多部族,以打猎钓鱼、放牧牛马为生,每年都会举行一些类似的马赛,比试骑射功夫。”
董国全道:“那如此说来,他们的骑术和射箭定是极佳了?”
周志和道:“不错,此夷虽名义上受我大唐羁縻,但却常与突厥为奴,其本就民风彪悍,只怕也不会久居突厥之下,我等方外之士也莫去招惹于他,只需再行一日,出了这片草原,便不再是他们的地界。”董国全点头答应。
李登阁心里却是想:成叔叔常说江湖险恶,果然不假。
又走一日,果然便没了草原,回到旱地上,周志和带领众弟子继续北行。(九月中旬)
再过三日,天空忽然下起雨来,那雨时缓时急,连绵数日,兼且道路泥泞,本来每日能行三四十里,现在每日只能行十几里,闾山众弟子随时携带的衣物都有些潮湿,周志和跟二十九名三代弟子年轻力壮,功力深厚,尚能久耐,但李登阁跟三十名四代弟子都只有十一二岁,且多是纨绔子弟,平日在家又哪里吃过此等苦头?每每晚间休息,怨艾之声不绝。
如此当还罢了,只是那董国全又常常来寻李登阁,挑衅生事,李登阁心内怨愤难平,终于念起师父让我与人替换,果有深意。
好在这雨过了两日后停了,云开雨霁,阳光普照,众人将衣物晾干,但是天气忽又凉了起来,昼夜温度相差很大,众人又忙将厚装换上,后来的一个月里又下了几场雨,温度降得更低,北风大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