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眉拿着钥匙的手僵硬住。
“你跟踪我？”她淡淡问着，却转瞬平静，“无所谓了。”
反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太多了，跟踪与否，根本不重要了。
转身，叶展眉打开门，进去，便要直接关上门。
却被门外的男人瞬间用脚堵住，固执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发，气息都有些粗重起来。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叶展眉甚至能够闻到言止身上熟悉的味道，依旧好闻，却有些陌生了。
“让开。”她开口，手固执的想要将门带上。
言止没有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心中的怒火突然有些无法克制起来，叶展眉直接将门重重甩开：“言止，你究竟想怎么样！”
当初明明是站在温水音那边的，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如今，却又莫名其妙的与自己纠缠不休。
他真以为，感情是他一手可以操纵的游戏吗？
他想怎样？
言止却被叶展眉问的茫然起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想怎样，从超市出来，莫名其妙的开车，跟在他们的车后，努力的躲避着，看着他们偶尔在湖边散步，看着程陌对她温柔的笑，看着她会回他一个笑容。
他是真的慌了，因为……叶展眉认真了，认真的跟着别人了。
可是……却还是出现在这里，不想离开，也……不能离开。若是离开，也许……至此，他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叶展眉冷冷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这似乎是她重逢以来第一次认真打量着她。
屋内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些憔悴。
平日里，他哪时不是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模样？而今，那苍白中，却又带着一抹无能为力的莫名。
叶展眉安静的挡在门口对峙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好久好久，她却突然笑了出来，这样僵持着，很没意思。
“我想，言先生应该还有话没有说完，进来吧，刚好，我们可以一次性谈完！”然后，再不相见。
言止眼眸深邃看了一眼她，最终进入房间。
房间很小，甚至还没有言家的一个客房大。客厅，两个卧室，厨房，洗手间，一目了然，拥挤，却温馨。
似乎……处处透着温暖的味道。
言止静静伸手，触摸着一旁沙发，廉价的布艺沙发，却……很温暖，越发衬托的言家的冰冷。
一旁角落中，地毯上，堆着一些小孩子的玩具，书籍，错落有致。
言止眸光微闪，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女人。
叶展眉被吓到了，她只庆幸叶玺去练琴，却忘记了，客厅内有太多孩子的玩具。
“言先生不用看我。”叶展眉故作轻描淡写笑了笑，“我年纪也不小了，有了未婚夫，而且，已经在备孕了。”
言止的眼神骤然紧缩，闪过一丝酸楚：“……备孕？”良久，他艰涩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那一天，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所谓的“不孕不育”诊断书，是伪造的。
“自然。”叶展眉颔首，“总不能因为过去的错误，让自己孤独一辈子不是？”
过去的错误……
言止睫毛轻颤：“展眉，那个孩子……很抱歉……”
“言先生不用说了！”叶展眉飞快打断他，“那时我做的决定，言先生不用抱歉。”
“不只是这个……”言止轻声呢喃，“还有你的父亲……”
叶展眉鼻子蓦然一酸，却依旧在努力的笑着：“原来你也知道这个了，言止，都过去了！”
她说，而后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她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了。
言止望着女人的背影，中短发被风吹得发丝微动，良久，他缓缓上前，伸手，似乎想要触摸……
“你不要碰我！”女人却猛地转身，声音嘶哑，眼圈微红。
言止微愣，手，僵硬在半空。
叶展眉努力的睁大眼睛，不让泪水落下，而后用力笑了出来：“抱歉，”她双手合十，捂住唇角，“抱歉，言先生，我失控了……”
而后转身，不想被人看见此刻的狼狈。
言止却猛地上前，他将她堵在墙壁的角落中：“展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不要和程陌在一起，他不适合你。”
“可是……你更不适合我。”叶展眉呢喃。
“你不爱他！”言止的语气，用力的肯定。
叶展眉微怔，曾经她以为爱是全部，可是……其实，爱与不爱，没有那么重要的。
“言止，曾经的好多事情，我已经忘记了。”说着，她疲惫的眯了眯眼睛，“你也忘记吧。”
说着，她关上窗子，深吸一口气：“离开的时候，拜托关下门。”
等于下了逐客令的。
言止静静的看着身前的女人，他知道，一旦他走出这扇门，也许以后，就相当于走出了他的生命。
可是……他不能！决不能！
怎么能说忘就忘？她将当初的回忆当成了什么？
“叶展眉，那时候，是你说爱我的。”
“你说，如果有一天，你走丢了，一定要我找到你。”
“你说，你会陪着我一起面对以后的风雨。”
“还有……”言止像是迫切的在回忆中翻找着什么，“还有结婚誓词……”
无论生老病死，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现在，怎么能够转身当一切没有发生过？
“还有……叶展眉，婚礼上，缺少的这个，现在补上，可以吗？”小心翼翼的询问，却强硬的压下了自己的唇。
细细的在她的唇角研磨。
叶展眉怔忡，呆呆站在原地，是的，他们的婚礼上，没有亲吻。
交换戒指之后，言止便去无休无止的敬酒，连身边的新娘，看都未看一眼。
可是……
怎么可以？
叶展眉猛地睁大眼睛，不断推拒着身前男人。
她今天……才答应了程陌的。而今却又与别的男人接吻，这算什么！
“言止……唔……”好容易隔开的距离，转瞬被压死。
她重重的喘着气，竟再无法用一分力气。
而即便在吻着她，言止依旧睁着眼睛，盯着她，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中。
“啪——”
空气中，一声巴掌响。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言止，没有躲避，只静静站在那里，脸颊微偏。
叶展眉睁大眼睛，心中酸苦一片。他们……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