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姐,你手背伤的很严重啊。痛不痛?”司机师傅的声音很关切。
叶展眉原本很平静的,可是却在听见一个陌生人的关心时,终于有些挂不住了,鼻子蓦然一酸。
其实很痛,痛到心尖上了都。
“诶,小姐,你别哭啊!”司机被吓到了,“我快点开车,送你去医院!”
说完,一脚踩下油门。
的确很快,不过十五分钟,医院已经近在眼前。
进去医院,所幸这里的医护人员已经熟悉了她,省去了挂号等待的折磨,直接去上了药。
将水泡一个一个挑破,上了烫伤的药粉,又拿绷带圈了几层,原本还算纤细的手,此刻包的就像她以前爱吃的包子,还是……超大的那种。
手依旧很痛,但所幸缓和了一些。
医生不断叮嘱每天换药两次,叶展眉均应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她的行动明显慢了下来,和秦助理说了一声不去公司了,便直接将手机关机。
已经下午了,阳光很好,没有到下班时间,道路上人少的可怜。
叶展眉以为她已经做好了“言止会对她很冷淡”的准备,可是此刻她方才发现,人心,终究是贪婪的。
她得到了他的允许,可以靠近他的身边,便想要再进一步,碰触他,亲吻他。
飞蛾扑火一般。
言止便是那一团火焰,她便做那只不顾后果的飞蛾。本以为能飞向他已经心满意足,却终究……不自量力的想要将那团火焰占为己有,伤到的,还是自己。
早早下了出租车,掩着林荫路朝别墅门口走着,宽敞的大路,连个人影都没有。
富人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忙碌的。
隐隐看见别墅大门,叶展眉方才明白,出门时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是什么了。
出门的急,她甚至……连钥匙都没有带。
想要给言止打电话,想到下午他的冷淡,突然便想任性一回了。
就今天,不再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时,正滞春天,傍晚,天色还是添了一丝凉意。
叶展眉安静将外套披在身上,盖住缠着绷带的手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环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石板街道……
没有言止,她连门都进不去。无论是别墅的钥匙,还是她心门的钥匙,原来……都在言止手中……
易行大楼。
言止原本在忙的,可是当半掩的窗子被一阵风吹开时,他却怎么也忙不下去了。
想到上午那通电话中,他说的话,心底便有一种名叫懊恼的情绪在暗暗发酵。
不想那么说话,可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语调,像是被另一个人控制住一般,那个人有完整的情绪,甚至……还愤怒着叶展眉和南瑾的靠近。
面前密密麻麻的文字,突然变得烦扰起来,言止猛地站起身,手中紧紧攥着钢笔,笔尖微微刺入食指的肉中。
意识蓦然清醒,言止缓缓垂眸,钢笔,是叶展眉给他的,是他最喜欢的牌子,用来也很习惯。
那个女人送这份礼物的时候,睫毛轻颤,阴影投在眼睑下,说不出的羞怯。
“言先生……”前来的工作人员正要敲门,却突然看见眼前黑影一闪,办公室内,人已经不见。
不远处,言止已经飞快走进电梯,他似乎不像是无情无欲的神了,反而像个……清浅却焦灼的人。
这一天,言氏再一次沸腾了。
一向敬业的叶展眉破天荒的没有来公司,一向从未单独露面的言止,却出现了。
“言总,言太太没有来。”秦助理看着面前眉目有些焦灼的男人,轻轻说着,“她给我打电话,也只说今天有事,先不过来了。”
“她……去了哪儿?”言止竟有些恍神,茫茫然转身,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
“您……或许给言太太打个电话?”秦助理提议。
电话……是了,电话!
言止觉得自己越发反常,竟连手机都忘记了。
可是,那边却只有冰冷的提示音告诉他: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怎么会……
对于言止的改变,秦助理是有所耳闻的,可是看着眼前他的样子,秦助理却觉得,传言言总寡情从容,可眼前男人虽然情绪未动,但眉眼却逐渐焦灼。
“言总……”秦助理迟疑唤着他。
“吩咐下去!”言止蓦然出声,声音紧绷的吓人,“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她!”
话音落下,他已经飞快转身离开。
“……是。”秦助理条件反射般应着,声音恍然,那一瞬间,他以为以往那个金字塔顶端的孤傲言总回来了。
言止想到叶展眉可能还在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遍寻不着,心思越发出乎他预料的焦灼,以往的清冷几乎全数消失,甚至理智与逻辑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而后幡然醒悟,停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哪怕额角满是汗意,浑身依旧冰冷异常,周围偶有人看向他,言止却恍然未觉。
开始朝别墅走去,待看见别墅门口,那个蜷缩在门口的人影时,心,似乎也渐渐平静下来。
他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叶展眉就那么将自己的脸颊埋入膝盖中,好像睡着了,始终没有抬头。
小小的一团。
心,突然酸了酸。
言止缓缓上前:“展眉。”他唤着她的名字。
叶展眉终于抬起头,脸颊还带着袖口衣服压出来的痕迹,眼底起初亮光乍现,却转眼,已变成暗淡,就连声音,都低了下来:“嗯。”
她不是……没有脾气的。
“没有拿钥匙?”言止依旧缓和着自己的声音。
“嗯。”
言止手指微颤,她终究还是乏了吗?在无边的谨慎与讨好他之中,累了。
心底,蓦然泛起一丝恐慌,他逃避般转身,同样更加冰冷的回了一句:“嗯。”
身后,女人睫毛抖了抖。
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言止率先朝前走去,内心不安,却让他停下脚步。
身后,女人已经站起身,脚一阵麻痛,原本藏在外套下缠着绷带的手,此刻终于露了出来。
言止的瞳孔一阵紧缩,他望着她手上的白色绷带良久,方才挤出一句话,格外艰涩:“怎么回事?”叶展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背,却最终移开:“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