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眉被吓坏了,之前因为过劳,也有流鼻血的症状,去医院检查,医生也只说注意休息,却从来没流的这么凶猛过。
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
叶展眉心中登时“咯噔”一声,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她这么狼狈的样子,不能被言止看到。
想到这里,她几乎瞬间起身,跌跌撞撞便要朝楼上洗手间走去。
许是因为动作太快,加上慌乱的缘故,叶展眉只感觉眼前的楼梯天旋地转,她却依旧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不发出太大的声响,怕被言止看到此刻的异样。
言止不喜欢她总是疲惫的样子,叶展眉能感觉的到。每一次自己回家晚了,晚上睡觉,言止的眉心都是紧皱的。
只是她却还是高估了自己,楼梯口转弯时,她突然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脚步,“咚”的狼狈的跌倒在楼梯上,膝盖碰撞着台阶,发出一声“巨响”。
很疼。
叶展眉紧皱眉心,看着膝盖上一条发紫的伤疤渐渐浮现,她突然有些难以忍受心中的酸涩。
“展眉。”身后,男人的声音罕见的带着一丝紧绷。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传来,而后一双深蓝色的棉拖出现在她的面前。
叶展眉微愣,却更加深沉的低头,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的样子,更不想看见……言止明明浑身那般温暖,只有眼神……那般悲悯。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缓缓弯腰,手伸到她面前,似乎想要将她横抱起来。
叶展眉却猛地坐在台阶上向后滑了一下,避开了言止的碰触,用长发遮挡着自己的表情,随意摇摇头:“我没事……”
她飞快说完,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快朝着二楼走廊深处的洗手间跑去。
关上洗手间的门,安静的落锁,叶展眉靠在门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喝过的酒、吃过的蛋糕在胃里一阵翻搅,身体似乎更加难受了。
不只是恶心的油腻感,胃还在一阵阵紧缩的痛。
手颤颤巍巍的摸过一旁支架上的胃药,就这样干嚼了几下使劲咽了下去,这么多天忙碌到死的生活,她的胃似乎也越发的难受。
将胃药放在一旁,叶展眉怔怔靠着房门,鼻血有些止住了,只是她的目光有些恍惚。
大滴大滴的泪水开始莫名其妙的落下,整个人像是被在绝望中泡着一般。
这么多天来,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每天回家,言止都已经睡觉,叶展眉总是在洗手间安静待着,有时便会莫名其妙的哭出来,却从未发出过任何声音。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能硬撑多久。
方才已经没事的鼻子,似乎被泪水憋住了,又开始难受起来,叶展眉一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
她又流鼻血了,大抵是最近太拼了吧。
“砰砰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大力敲门的声音。
叶展眉惊得立刻直起身子,茫然无措的看着手背上的鼻血,而后飞快凑到水龙头前,一下又一下的冲着,看着水变成红色,这一次却始终没有止血的倾向。
她开始有些着急起来,水很凉,手似乎更凉。
“叶展眉,开门!”门外的言止似乎真的生气了,声音都变得凌厉起来。
他看着这个女人越发的忙碌,看着她眼底的疲惫越发深沉,甚至有一天,她在睡觉的时候,呜咽出声。
可是对这一切,他看在眼中,却始终无力。
这么长时间,言止明白,他的心中不只是封闭,还有愧疚。
本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在逃避自己,所以选择让她从身边逃走,也许这样,她会好受一些。
可是回到沙发上,却那般明显看见蛋糕上诡异的暗红色,那分明不是奶油的颜色。
突然便无法想象起来,在孤岛上随时伴随着他的血红色,还有温水音去世时漫天血红。
孤岛上,改变了他,似乎……以前的言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那场车祸,温水音死了。
若是……若是叶展眉出了什么事,他突然有些无法想象起来。
她要的……不过是亲密,不过是……他而已。
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所以此刻,他冲了过来,却在看见洗手间门被人紧锁之后,长久没有波动过的心,蓦然注入一丝愤怒。
“叶展眉,开门!”他大力的敲门,重逢之后,第一次察觉到,血液似乎在沸腾,难以控制。
可是门没有开,他只能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急促流水的声音。
冰凉的水似乎怎么也没办法将鼻血清洗干净,叶展眉心中越发慌乱起来,动作也越发粗暴,鼻血沾染到衣服上,她干脆打开一旁的花洒。
水凉的她几乎瞬间颤抖,但血迹被冲淡了好多。
“碰——”一声巨响。门竟然已经打开,言止背着光,站在门口,周身竟是肃杀,不复平和。
仅有半分钟,言止竟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一般,而后,侧身,用尽全力,将门撞开,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她,因为蛋糕上的鲜红,太吓人。
却终究,在看见里面的女人时,瞳孔骤然紧缩,神情震动。
叶展眉愣住了,一旁水龙头的水依旧流着。
她已经直起身子,满室狼狈中,她最终避无可避,缓缓转身。
言止很生气,生气的……双眸都赤红了,瞪着她,眼底似乎是痛苦和不堪。
看见男人赤红的双眸,叶展眉突然有些想笑,现在的言止……像极了……曾经高高在上的言家少爷。
“言止……”她怔怔叫着他的名字,却不知她说话拉扯到了哪根神经,鼻血竟然再一次流了下来。
想来,她更加狼狈了吧……叶展眉心中不无自嘲般想着。
可是……下一秒,男人的身影突然冲了过来,很是疯狂。
而后,他猛地伸手,重重揽着她的腰身,二人之间再无任何缝隙。
“叶展眉,我要你记住,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逼我!”
言止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而后,猛然垂首,唇,重重压在她满是鼻血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