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还真真切切存在着，提醒着二人，方才发生了什么。

言止素来静默的双眸，罕见飘上一抹不自然。

良久，他方才直起身子，声音正色：“嗯，被你抓到了。”

叶展眉：“……”看他这么面不改色的承认，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最终，眼神忽左忽右的看，终于想到：“你是不是又在水中下药了？”

刚醒来的缘故，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很想严肃，奈何毫无威风可言。

“你才知道？”言止睨她一眼，分明承认了。

“早就知道了好吗！”叶展眉瘪瘪嘴。

“……”言止没有说话，只静静望着她，明显是不相信的。

“好吧……我快睡过去才知道的。”叶展眉默默承认了下来，心中却前所未有的暖，因为她知道，他是为她好。

“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沉默了好一会儿，言止主动上前询问。

“不用了。”叶展眉摇摇头，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隔着百叶窗看向外面：“言止哥，外面是不是有些阴天啊？”

“嗯。”言止轻应，却明显察觉到，她的反应与平时大不相同，甚至……称呼都一直用以往的，好像……飘忽的毫无安全感般，不由得有些诧异。

“我想看看外面的天。”叶展眉眯了眯眼睛，扬起唇角，“你去忙你的吧，我保证不打扰你。”

言止却没有走出去，而是直接走到窗前，拉过一旁的拉环，百叶窗应声打开，窗外阴沉的天色映照进来，天地之间似乎有些阴沉沉的黑云，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叶展眉不由得从床上站起身，走到窗前，便要打开百叶窗旁的小窗子，屋内很平和，却平和的不真实，她觉得头有些沉闷的晕胀。

“你刚醒，不要吹风。”言止阻拦了她开窗的动作。

“没事的。”叶展眉眯着眼睛笑了出来，“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阴天什么也不做，就待在室内，开着窗子，看窗外的风景……”

只是后来，这样的机会，少的可怜。

言止的表情顿了顿，这似乎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她第一次这么自然的提及曾经的温馨时光。

拦住她的手，不由得松懈下来。

窗子被叶展眉缓缓打开，外面的风立刻灌了进来，吹的女人的头发都随风飞着，衣服松垮垮的，同样飘荡着。

言止望着窗前的女人，竟然生出一种“这个女人要被风吹走”的惶恐。

上前，拿过一旁的毛毯，言止直接将毛毯披在她的肩头。

叶展眉一愣，偏头看了一眼毛毯，又看向言止，最终笑的更欢：“我真的没事。”她重重强调。

话音刚落，外面的风吹得更猛，灌进窗子的风，险些将叶展眉的身体吹动。

言止一慌，手臂已经先于意识上前，将她半揽在自己怀中。

而此刻，他方才触摸到，她的手臂，一阵冰凉，竟和自己身上的温度差不多了。

重新拿过一旁较厚的毛毯，言止不由分说披在女人身上，这一次，和毛毯一起笼罩她的，还有他的双臂和胸襟，甚至还将她的脸朝自己怀中紧了紧。

暗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本该萧瑟的天气，这个小小的休息室中却罕见的温暖。

“第一次有人陪我看这些风景。”叶展眉轻轻靠在言止的怀中，头倚着他的肩膀，轻轻说着。

言止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揉了揉她头顶孤零零的旋，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小的时候，母亲去世的早，都是祖父照顾我，他要求很严格的，笑不露齿，体态端庄，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叶展眉很喜欢他亲昵的动作，顺着他大手的方向蹭了蹭，“一开始都是被迫的，可是后来

，我就自愿了……”

言止一顿，手始终没有离开她的头顶：“为什么又自愿了呢？”他问。叶展眉满足的眯了眯眼睛：“那段时间，祖父病了，有一天，我练完琴，家里来了客人，我便回到楼上。天气很阴，连窗子都不能开，只能呆呆看着窗外，到了傍晚，我看见客人牵着一个小男孩朝别墅外面

走去。”说到这里，叶展眉调整了一下在他怀中的姿势：“小男孩长得好精致啊，我急急忙忙打开窗子，可是他们已经消失了。”说着，她的声音有些惆怅，那之后，她喜欢打开窗子看外面，盼着那个身影再次出现

。

“真可惜。”言止轻声应和。

“不可惜。”叶展眉摇头，“我又遇到了他，在一场宴会上，但父亲说，大户人家要找的另一半，怎么也要大家闺秀的样子啊……”

所以，她拼命的收敛性子，练得端庄。

言止环着她的手，轻轻一颤：“后来呢？”

“后来……”叶展眉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后来，我用尽了手段，嫁给了他。”

开始的开始，言止，便已经钻进了她的心里，占满了所有空间。

言止睫毛微顿：“对不起。”他说。

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他会这么在乎一个人，那么，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迟到这么长时间。

叶展眉在他怀中摇摇头，下一瞬却不知想到什么：“言止，我不怕死，”她的语气很认真，“所以，如果有下次，你不要再冒险救我了。”她不想一个人被孤零零的扔在这尘世间。

言止手一颤，没有说话，但揽着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他根本……无法答应。

“言止哥……”叶展眉顿了顿，终于从他怀中转过身子，对着他。

“嗯？”言止凝望她，二人目光相接，彼此的双眸中，看见了彼此的影子。

“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叶展眉的眼睛一眨不眨，格外认真。他现在依旧高高在上，却是那种不容侵犯的圣洁，她怕极了他的无欲无争。

会不会伤心？

言止的瞳孔微微紧缩，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眼前女人曾经固执的扛起所有责任，曾经坚持留在他身边，曾经一遍遍的说爱他，曾经不起眼的画面，此刻好像都变得有些难忘起来。

“如果没有你，我依旧会活下去。”最终，言止轻声回答。

叶展眉瞳孔微颤，低落垂眸，果然，她还是不甚重要吗……“只是……”言止的表情渐渐凝重，“我无法活着，而不去在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