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很安静。

叶展眉看着桌上的玫瑰满心茫然。

当她将玫瑰移动到一旁，方才发现后面，还工整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只有几个字“to：眉”。

字迹明朗大气。

大手笔的名贵玫瑰，会不会是……送错人了？

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却很快被推翻，不可能，她的办公室是单独的。

今天也不是愚人节。

思来想去，叶展眉也想不通是谁送来的玫瑰，毕竟，她可不会自恋到自己刚到公司不到一个月，便已经有人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想来，外面博雅那些员工看着自己窃窃私语，应该也是看见了送花的人了吧？

最终，叶展眉将玫瑰放在一旁的沙发上，默默翻看着文件，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若多做些实事。

“叩叩——”不知多久，突然两声敲门声。

“进——”叶展眉一边回应，一边将手中文件整理齐整。

“在忙？”来人随意问着。

叶展眉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顾开颜，伸手随意在文件上标记了一下。，轻描淡写回应着：“嗯。”

顾开颜环视四周，最终目光放在沙发上：“花收到了？”

“吱——”叶展眉手一抖，笔直接在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线，她静默好一会儿，方才不可思议抬头：“花是你送的？”

“……”顾开颜没有说话，只是唇角一勾，显然默认了。

“你想干嘛？”叶展眉微微凝眉，语气变得有些谨慎起来。

察觉到女人明显防备的神情，顾开颜唇角的笑容僵硬片刻，很快恢复自然：“自然是送花了！”

“可送花你不该送到我这里啊！”

“为什么？”

“因为……”叶展眉一僵，“你该知道玫瑰代表什么。”说到后来，她的语气都变得悻悻。

顾开颜笑的越发灿烂，眼底却莫名空洞起来：“展眉，不是送给你啊！”他轻开口。

什么？

叶展眉诧异，蓦然想到那张卡片。

“to：眉”。

谁规定，这个“眉”是“叶展眉”了，还有可能是……“柳如眉”啊！

叶展眉的脸色当下不自在起来，脸颊微红。搞了半天，其实只是自己弄错了而已。

“可……这花怎么出现在这里？”她的语气都有些结巴起来。

“自然是被拒之后，这花委实无辜，只好选个主人送来了！”顾开颜似真似假的说着。

“这样吗？”叶展眉眯了眯眼睛。

“不然你以为哪样！”顾开颜飞快转身，将一旁的玫瑰随意移动了一下，而后，人已经坐在沙发上。

“我……”叶展眉顿了顿，“顾开颜，你这样是追不到柳小姐的，为什么不坦诚一些呢？而且，柳小姐对你的态度并非冷冽……”

最起码，在叶展眉看来，柳如眉在说“顾开颜是她见过最优雅的男人”时，眼底的温柔是真的。

“你不如将话说开，若是答应更好，不答应，总会有别的办法……”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追别的女人！”顾开颜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紧绷，声音都跟着带着稍许烦躁。

叶展眉一愣，她还从未看见过顾开颜这么“暴躁”的样子。

“抱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顾开颜勉强笑了笑，“展眉，你不懂，有些事情一旦说开，很有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的。”

语毕，他目光深邃看她一眼，却未等叶展眉看透，便已经转移了眼神。

叶展眉愣住，她呆呆望着顾开颜，总觉得这个男人意有所指，可最终，她也只是颔首：“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是我逾矩了。”她道。

顾开颜说，有些事一旦说开，连朋友都没得做，可是若是那么喜欢一个人，怎么忍心只当朋友？

若是她和言止只是朋友的话，那么，她宁愿，与那个男人不共戴天。

“好好工作吧！”顾开颜的笑容重复温润，而后起身离开。

望着那人的背影，叶展眉想了想，还是拿起那束花，直接朝柳如眉的办公室走去。

柳如眉看见那束玫瑰，脸色当时僵硬下来，甚至，在叶展眉提出将玫瑰还给她时，她也只不过冷硬的说了一句：“我不需要叶小姐的可怜。”

叶展眉能对言止体贴入微，可不代表她便对每个人都无微不至，看柳如眉冷眼，她自然也不再纠缠，只是，当她抱着那捧花离开时，柳如眉还是将她拦了下来。

从柳如眉的办公室出来，叶展眉两手空空。

这以后的时间里，顾开颜送来的小礼品花样多了起来，不再是玫瑰，有时是一束满天星，有时是某个大师精心制作的杯盏，有时只是一捧小小的盆栽……

叶展眉无一例外，全都顺手再次转送给了柳如眉，三个人竟然也处在一种诡异的平衡中。

只是……时间久了，公司内的风言风语难免流传出来，甚至连以前顾开颜与叶展眉青梅竹马的消息都冒了出来，那天晚宴上，那场华尔兹，不知被谁用手机拍了下来，一时之间，公司内部流传甚广。

叶展眉素来奉行“清者自清”的，因此，即便外面传闻上天，她自顾自清闲，久了，那些风言风语也便淡了一些。

这天，叶展眉依旧工作。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第一次有人不敲门直接进来。

叶展眉抬眸，正看见顾开颜走了进来，唇角依旧噙笑，却又透着薄怒。

“怎么了？”

“那些东西呢？”顾开颜声音有些低沉。

“什么东西？”叶展眉困惑，却很快恍然大悟，“我送给柳小姐了。她收下了。”

顾开颜的表情动了动，却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底似有波涛汹涌，却最终，被沉沉压下：“嗯，我看见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

若不是今天去了柳如眉办公室，他还不知，原来那些礼物，都被整整齐齐堆在那个箱子里呢。

他还以为……是她终于肯坦然接受这些礼物了，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你没事吧？”叶展眉迟疑片刻，缓声问道。

顾开颜静静抬眸，良久摇头：“展眉，今晚有时间吗？”

“怎么？”

“一起用晚餐吧，就算是……表达你将礼物转交给她的感激，如何？”顾开颜的声音，说的格外艰涩。不想再欺瞒下去了，因为……他发现，比起欺瞒，她将他推开，更加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