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再无人言语。
他说，我爱你。
他终于，对她说了这句话，完完整整，铿锵有力。
叶展眉僵硬在座位上，一时之间，呼吸紧蹙，手脚都有些无措起来，竟不知该放在哪里。
她左顾右盼，可却又找不到目光的焦距，她满心茫然，却又克制不住心底的欢喜。
“展眉……”言止柔声唤着她的名字。
叶展眉终于看向他，他的眼底，倒映着她的影子。
那一瞬，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那么多时候，熬过了那么多死寂的夜，走过那么多艰难的路，扛过了那么多的责任，等了无数时光……
她等到了。
“抱歉，刚刚打了你。”她轻声道，而后起身，目光慌乱的看向一旁，拿起言止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胡乱塞到他的手中，抓着他朝门口走去。
“展眉？”言止困惑，竟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叶展眉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将言止拉到门外，而后转身，“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二人仿佛隔开了两个空间。
叶展眉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方才猛地走向一旁的洗手间。
镜子里，女人的唇角挂着一抹笑容，可眼底，却莫名湿润一片。
好久，笑容似乎也消失了，眼眶一热，她猛地垂头，捂着唇突然毫无预警的哭了出来，偶尔几声呜咽从指间渗出。
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太长时间，等到她以为她的心已经苍老，眼泪都已经干涸。
可是……他的一句话，就好像让她回到了曾经，那场宴会上，那个小女孩一脸仰慕的看着言止：“言止哥，我喜欢你。”
而记忆中的言止，却再无疏冷，他摸着她的头发，笑的温柔，他说：“我也是。”
真好。叶展眉静静想着，是啊，真好。
好久，叶展眉方才打开水龙头，凉水泼在自己脸上，心似乎，也终于跟着平静下来。
此刻一静下来，想到方才的事情，她的后背蓦然一冷。
她做了什么？
竟然在言止对她表白之后，将他关到了门外？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匆忙起身，叶展眉甚至没有顾忌自己红肿的眼，以及脸上的水珠，打开房门。
门外，骄傲的言氏总裁，依旧站在那里，眉目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听见开门声，他缓缓抬眸，原本唇角的笑容，却在看见面前女人的表情时彻底僵住。
她哭了，加上凉水的缘故，刺激的她脸色有些苍白。
“言止！”叶展眉突然出声，扬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止不住的雀跃。
言止回望着她，目不转睛，声音低沉磁性，纵容万分：“嗯？”
“这一次，换你追我。”她高声宣布着。
言止的眉眼一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却很快，已经了然，眉目弯起，眼底有亮光闪过，好久，他薄唇轻启；“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
他现在？
叶展眉错愕，一向转动飞快的脑子，此刻却有些生锈，待反应过来，神情却带着紧张与小心翼翼：“你说，你现在在……追我？”
“嗯。”
“……”叶展眉表情已近呆滞，她没想到，他会承认的这般爽快，良久，她勉强低喃，“那你……继续努力……”
而后，重新呆呆关上房门。
门外，言止表情一滞，好像……又一次被关到门外了。
不过没关系，他耸耸肩，转身朝一旁的房间走去。
他们，有的是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叶展眉醒的很早，洗漱完毕，习惯性的背起画板便要出门。
可打开房门。
“早——”门外，男人声音带着清晨的喑哑，格外诱人。
叶展眉拿着画板的手止不住一颤，昨晚的画面再次钻进她的心中，止不住的心跳加速，最终，她默默佯装平静，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又看了一眼仅有的男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言止表情一顿，而后变为不耐，“锻炼！”
锻炼？
叶展眉垂眸，还以为他在专门等她：“那你继续。”
话音落下，她便轻飘飘下楼。
肩上，却突然一轻，画架已经被言止抓在手中。
“你做什么？”
“你已经够矮了，不用再这么折磨自己的身高。”言止表情很僵，干脆大步流星率先走在她前面。
叶展眉错愕，她的身高虽然比不上他一八七的完美身材，但……在女人中也算高挑了！
“展眉，下来了？”楼下，老板娘亲切的打着招呼，“对了，这位先生一大早就同我打听你什么时候出门呢，你们……嗯？”说着，老板娘一脸坏笑。
一旁，言止表情越发尴尬。
叶展眉却陡然了然，唇角几不可查的笑了笑，这一次，再没有出声要言止将画架还给自己。
将画架摆在拱桥边，叶展眉便清闲坐在一旁，偶尔有熟悉的人路过，也会打趣说一声“今天心情不错”，叶展眉也便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回应着。
“你要在这里坐一整天？”一旁，言止眉目不悦。
“嗯。”叶展眉应的随意。
“你知不知道言氏每分钟入账多少？”言止再次询问。
“够我画半年的写生，”叶展眉看他一眼，说的随意，“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待着，便走好了。”
言止：“……”
大概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叶展眉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年轻男子，眉目清朗，倒是周正。
叶展眉认真的画，不时抬头查看那男人的眉目肌理。
一旁，言止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以为她没有生意，却还在这里等着，已经足够他恼火，却没想到，她有了生意，用那种专注的目光看着别的男人，他心中越发难以忍受。
趁着叶展眉低头绘图时，言止看了一眼桥对面站着的男人，而后上前，轻声说了什么。
“抱歉，我不画了。”最终，那男人表情变了变，将钱放到叶展眉面前的钱箱中，匆匆走了，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
而男人原本站的位置，已经变成了言止。
“你和他说了什么？”叶展眉看着那人。
“怎么？”言止看了她一眼，说的轻描淡写，“舍不得？”
被言止这么看着，叶展眉只感觉后背一凉，她甚至觉得……自己要是敢点头，言止就敢将自己“生吞活剥”。
最终，她默默笑了笑：“怎么可能。”言止满意颔首，而后启唇，声音清润任性：“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