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真正能够体会到灵气带来好处的,张少阳无疑是其中之一。
寻常武修只能靠内丹一步一个脚印修炼,几十年还在超凡境没有提升的大有人在,而张少阳仅仅才摸爬滚打了一年,就能借助灵气使出不逊色于超凡境实力的招式,足以说明天地灵气在修炼上带来的好处。
如果说洪州这天象真是萧家灵剑童子引来的,那张少阳真的是难以想象这位灵剑童子有多可怕!将全天下的气运都调集过来为他所用,别管资质如何如何了,就算是头猪都能变得不凡起来。
“师父,你说萧家那小娃娃真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吗?”
“不好说啊,毕竟所谓天选之人,别说当世了,就是往回推个上百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那灵剑童子先天能够引灵气入体,说不定一朝蜕变引得八方灵气来朝,也是有可能的。”
张少阳有些无奈的道:“哎,这世道还是不太公平,废寝忘食的修炼,还比不上人家成天睡觉。”
姚三铭被他这句话逗乐了,笑骂了一句:“要让你天天睡觉,你小子能闲得住?”
“那倒也是!”
“走吧,去萧家看看。”姚三铭正了正衣襟,面色变得肃然起来。
见姚三铭认真的模样,张少阳迟疑了一下,便开口问道:“师父,如果真是那灵剑童子,你打算怎么做?”
姚三铭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若真是如此,免不得要再和萧家添一桩难解的仇怨了。”
即使姚三铭不说,张少阳也知道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关乎到全天下人的命数,依师父的个性肯定不会放任不管,只是他隐隐的有些担忧,这么多的灵气聚集,师父一人之力,当真能够阻止得了吗?
二三十里地,骑马都未用到半个时辰,师徒二人就来到了小凉山脚下,到了此处,才真正感觉到灵气充裕到了什么地步,张少阳只觉全身汗毛都垂立而起,毛孔自然舒张,皮肤上更是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水气’在萦绕,整个身心都处在一种极为舒适的状态。
头顶上一朵巨大蘑菇形状的云团不断翻涌,一条气柱从云中径直连接地面,只是让两人惊讶的是,这气柱不是连在小凉山上的萧家,而是他们曾经去过一次的南山。
似是感觉到了浓郁的灵气,鸿鹄剑在此时发出‘嗡嗡’的轻微颤鸣,剑上印记也隐隐发出金光,似乎随时都会脱鞘而出,张少阳不敢大意,尤其是体内大湖越来越不安分,时不时就会有大龙窜出来,倘若这个时候鸿鹄剑飞走,那可能会无法压制湖中大龙逃脱。
好在鸿鹄剑并不像之前那般,一遇到灵气便疯狂吸纳,反而让张少阳觉得此时的鸿鹄剑处在一种防备姿态。
“师父,鸿鹄剑好像有点反常,估计这里的灵气有些古怪。”
“嗯,的确有些古怪,似乎夹杂着一股狂暴的气息。”姚三铭也早已经察觉,皱着眉头说道。 “咱们怎么办?”
姚三铭想了想,随后道:“看这样子,和萧家关系不大,老夫估摸着和那位老先生脱不了干系,依我看...”
这时,突然从旁边草丛中猛地窜出一个人来,状若疯狂的大喊大叫,将二人身下的马儿吓得焦躁不安不断嘶鸣。
张少阳也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住马匹,发现那跳出来的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此时正站在路中央瑟瑟发抖,似乎也被吓住了。
二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惊疑,不过姚三铭很快镇静下来,翻身下马,试探着向那人靠拢过去。
“师父,小心一点。”
姚三铭点了点头,一直走到离那人只有几步距离的时候,那人突然扒开盖在脸上的头发,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看向身前的姚三铭。
看清此人面容之后,姚三铭不由得心头一沉,此人正是先前问路的樵夫。
“是他!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张少阳看清之后连忙跑过来,一脸的震惊。
樵夫双目无神,整个人都在不停颤抖,神色木讷痴痴傻傻,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最终还不断念叨着什么话。
张少阳心中有些发毛,他试探着用手在樵夫眼前晃了晃,樵夫吓得连忙往后缩了缩,口中还哭嚎道:“妖怪,鬼啊,别过来...”
“大哥,是我们,向你问过路你还记得吗?”
樵夫无动于衷。
“大哥,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樵夫看了他一眼,依旧一脸木讷。
张少阳还打算再问什么,被姚三铭挡了下来:“行了,他已经疯了。”
“看来这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
“看来咱们只有上南山去一探究竟了。”姚三铭望着隐在云雾中的南山山巅,沉声说道。
两人没再理会那樵夫,骑上马开始往南山山脚走去,走了三五丈的距离,突然那樵夫怪叫一声:“你们别去,有鬼,全是死人,鬼...妖怪...神仙,神仙...”
声音凄厉中带着一丝绝望,听得张少阳一阵心慌,等他回头看那樵夫的时候,樵夫已经钻进了草丛里面看不见身影了。
一路到了南山山脚,再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只是原本葱葱郁郁的南山,此刻从山脚看去,山腰到山顶都满目疮痍,有些地方大片大片的成了焦土,有些地方剩下孤零零的几棵大树,山体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深坑,似是被什么蛮横的力量砸出来的。
此处再无法骑马上山,二人下马之后,姚三铭决意一人上山,如果山上真有什么东西,没有张少阳在场,他施展起来也就没有后顾之忧。
张少阳自知去了也只会拖师父后退,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在山脚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而姚三铭则直接御气上山。
姚三铭速度极快,几个闪跳便到了山腰,当看到山腰处那若隐若现的道宫遗迹,以及那个被轰出来的巨大深坑之后,姚三铭不由得放缓速度,而后直接落到山腰处,当看到地上漆黑的焦土之后,姚三铭立刻就明白这些坑洞是如何来的。
当初他用九门实力动用天雷力量诛杀夏侯恭翎,那雷电所过之处便是这般景象,可要劈下多少天雷才能把山顶劈成眼前这个样子?姚三铭沉默了,因为那是无法想象的。真不知道这里出现了什么东西,能够让天地震怒。
他开始徒步沿着遗迹往上走去,逐一经过八座道宫,当罗云、浮生、无为等道宫名字一一出现之后,姚三铭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在时间长河中极为久远的门派,混元门!
那是一个消失于三四百年前的门派,相传是那个时候唯一能够与昆仑仙宗一较高下的宗门,更有传闻混元门和昆仑仙宗是同属一脉的两大分支,具体为何无从考量,混元门清静无为,与世无争,只论天道人道,所以为世人所知的并不多,只听说过有过一位飞升仙人,真正让这个宗门名声大振的,是几百年前这个门派突然消失,成了江湖民间的一大奇谈。
当初传言各异,有说混元门妄探天机,不被天地认可,所以被天地大道所灭,还有人说混元门掌教一人得道,举教升天成了仙人,还有人说混元门只是躲在某个隐世的地方修行,不为人知而已。
具体是何缘由不得而知,只是从那以后,混元门的确是消失了,有名的‘八宮出太极’也从未被人找到过,看着脚下这一大片的遗迹,姚三铭一下子便想到了传说中的混元门。
穿过遗迹继续上行,前头有一个很大的坑洞,地上到处都能看到碎骨头渣子,而且这一片区域阴风飒飒,有极大的怨气萦绕在附近,姚三铭不由得谨慎了一些,一直走到那坑洞前,赫然便看到整个洞穴中,全是森白人骨。
即便被天雷轰击磨灭掉了大部分阴气,可洞穴之中依旧寒气逼人,真不知道没被毁坏之前,这洞穴是何等森罗地狱。
“这么大一个乱葬岗子,难怪会有这么大的怨气,或许天雷就是因它而起。”
但是这葬洞和灵气聚集在此好像没多大关系,更有可能是灵气聚集到此才引来天雷降世,也就是说这葬洞是受了牵连而已。想到这一点,姚三铭看向已经没多远的山顶,一道从天而降的气柱径直插在山顶之上,似乎那里有一个怪物正在疯狂吞噬天上的灵气。
灵气聚集的原因,就在山顶之上!
姚三铭再次飞身掠起,这次直接朝着山顶上飞跃而去,离山顶越近,感受到的灵气就越加浓郁,当姚三铭双脚踏上山顶的时候,山顶上的景象让他头皮猛地一麻,原本山顶上祥和的田园气息荡然无存,木屋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紧密相连的大坑,而屋前的那个池塘,此时也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大洞,从天而落的那道气柱,恰好落入大洞之中,直入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