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话说罢了,贺彰影自是带着十五名黑羽暗卫,护在温初酒和聆韵的左右。那马车沾了血腥,温初酒便不再坐了,只将车驾留下,背了细软,翻身上马,又让聆韵与她同骑,一路往着青门镇而去。
贺彰影等并没有阻拦温初酒南去的步伐,只怕前方也早有安排了吧。
果不其然,才刚到镇上,镇长吴青便携着正房夫人杨氏亲自来迎接,身后还备了两顶软轿。
温初酒打量着吴青倒是一副稳妥可靠的模样,而立在他身侧的杨氏,身披月白色纱衣,又配了一袭绿罗裙,宛若一株娴雅贞静的水仙花。
吴青同杨氏恭恭敬敬地与温初酒见了礼,便请温初酒和聆韵各自上了轿子,一路朝着吴宅抬去。
吴宅其实离温初酒所到之处并不远,不过坐了一刻钟的轿子就到了。聆韵先下了轿子,又挪到了温初酒的轿子前,扶着温初酒下了轿子。
温初酒抬眸,望着眼前的吴宅,白墙黑瓦,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宅子。待她随着杨氏的步伐,跨进宅子里,又见庭院深深,翠竹幽幽,石径弯弯,流水涓涓,颇有一番别致的雅趣,可见吴青也是风雅之人。
杨氏给温初酒预备的住处,便在这宅子的南面,唤作沐雪轩。沐雪轩前,因植了一排梨树,又恰巧是梨花开的时节,春风拂过,落下一片片雪白的梨花瓣,整座小轩宛如沐浴在香雪之中,别有意趣。
温初酒自是很满意杨氏的这般安排,待她入了房中,便有侍婢送来浴桶香汤,安置在三扇松柏梅兰纹屏风之后。
隔着屏风,那侍婢又道,“夫人道娘娘一路劳顿,沐浴可解乏,便让小奴伺候娘娘沐浴吧。“
这一路行来确实颠簸疲累,且又遇上了一回山匪,一番缠斗,身上难免也沾了些血腥气,她也确然正想着沐浴更衣。
于是,温初酒便转到那屏风之后,那侍婢赶忙迎了上来,一双素手灵巧地替她宽衣解带,又扶着温初酒沉入那盛满香汤的浴桶中去。
温初酒将自己沉浸在温热的香汤里,水上洒了些金色的无忧花花瓣,花瓣轻软地抚过她白皙柔嫩的肌肤,袅袅香气盈在她的鼻息,舒缓着她的疲累与困乏。
那侍婢便又立在浴桶边上,指腹轻柔地按压着温初酒的太阳穴,手法力道都恰到好处。
“你叫什么名字?“温初酒闭着眼,问那侍婢道。
侍婢用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回答道,“奴才,慧心。”
慧心,婉心,怕是同一辈的宫女吧。
温初酒这样想着,方才出去沏茶的聆韵恰巧回来,便送了一盏热茶进来。聆韵见温初酒喝过了茶,遂将茶盏搁在外头,又拿了碧玉篦子进来,欲替温初酒梳理披肩的秀发。
慧心会意,便停下手中按摩的动作,让在了一旁,只时不时地往浴桶里加上热汤,好保持着浴桶里的水温。
如此泡了一会儿,温初酒只觉得通身清爽舒畅,便从那浴桶里起身,聆韵上前扶了一把。慧心并无意与聆韵抢着伺候温初酒,便转过身去准备衣物。
不消片刻,慧心便捧来一套新的衣裙,温声道,“娘娘,让小奴替您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