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归来的慕容凌夜,卸下一袭明黄色金丝龙袍,换了一身靛蓝色杭绸袍子,随性地倚在朱漆雕花的樟木躺椅上,手中还执着几本奏折,颇为闲适地翻看。
汪如海立在一旁,眼光却扫到门口畏畏缩缩的小应子身上。
汪如海迈着极轻的步伐,踱到御书房门前,压低了声音,问小应子道,“鬼头鬼脑地缩在此处作甚?”
小应子便愁苦着一张脸,禀报道,“大总管,您快想想法子吧。陛下方才不是宣了晴馥宫的吕美人过来伺候,可这吕美人如今还被皇后娘娘罚跪在半道上呢?”
汪如海闻言,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
小应子自是将吕美人如何为难姜奉仪,温初酒又如何替姜奉仪解围一事,清清楚楚地叙述了一遍。
汪如海惆怅地叹了一声,倒没想到如何禀报。
慕容凌夜却不知何时起身,已经踱到门前,大抵早已将小应子所说的听了个明白,便悠悠道,“既然是皇后叫罚的,便让吕诗妍好好地跪着,皇后几时想起让她起来了,才准她起来。”顿了顿,又道,“吕诗妍的牌子就先收起来吧。”
汪如海自是应了声,“是,奴才遵旨。”
汪如海不禁在心中暗暗叹道,这吕美人好容易盼到的圣宠,就这般不翼而飞了。若只是一次两次不再召见也就罢了,可慕容凌夜的意思是将牌子收起来,却未提过何时再将牌子摆出来,可见是要冷落很长的一段时光。
小应子见慕容凌夜亲自给了个态度,自然识趣地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一时间又安静下来,只余下汪如海一人伺候在御前,汪如海又免不得要提醒一句,道,“吕美人眼下是过不来了,不知陛下还属意哪位娘娘,奴才好让人去请了过来。”
慕容凌夜重新回到躺椅上,半倚着,几本奏折搁在膝上,懒洋洋地抬了抬了眸光,望了一眼汪如海,又兀自陷入沉思。
汪如海只好静默在一旁等候,片刻后,慕容凌夜又道,“皇后和姜奉仪如今都在禧寿宫?那淑妃呢?”
汪如海便应道,“淑妃娘娘,应当是在椒恩殿中。方才听椒恩殿的小麦子说,淑妃娘娘是得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懿旨,正在宫中勤练书法。”
“哦?皇后娘娘竟也下旨了么?”慕容凌夜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稍纵即逝。他想,她这是接受了皇后之位,也愈发熟悉这宫中的事务了吗?竟也能端起架子给夏眉月下旨了。
“那便不必搅扰淑妃了,就让岚可过来吧。”慕容凌夜又道。
汪如海恭顺道,“是,奴才这就差人去丹霞宫,请徐婕妤过来。”
慕容凌夜轻轻嗯了声,又吩咐道,“让岚可把她的琵琶也带过来,朕想听她弹曲。”
汪如海道,“是。”
汪如海应了声,便往外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被慕容凌夜唤了回来,道,“你亲自去禧寿宫走一趟,把前几日进贡的高丽参给太后送过去。”
汪如海又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