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路走着是如何缠绵难分,又旁若无人,慕容凌夜便是这般陪着温初酒慢慢走回到凤仪宫中。
凝醉殿里虽未曾点燃熏香,但因放着几束鲜花,而盈得满室馨香。慕容凌夜和温初酒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矮桌子,桌子上放着五只别致的五彩小盖盅,五只小盖盅里又分别盛放着深浅五色的胭脂。
慕容凌夜便笑道,“这会子让他们把这些胭脂拿过来,是想让我给你添脂吗?”
温初酒摇摇头,伸出手到他的眼前,又摊开雪白的掌心,道,“把你那条汗巾拿来。”
慕容凌夜闻言,自是解下腰间的汗巾递给温初酒。温初酒的手指触及这方墨色的汗巾时,丝质柔滑,还带了些他身上的温度,盈着淡淡的留兰香。
温初酒将汗巾铺展在桌上,又执起笔来,醮了醮小盖盅里盛着的胭脂,轻轻地点在墨色的汗巾上,嫣然笑道,“我不会绣花,可我画花却画得不错呢。这些胭脂也是我亲手做的,我要将它画在你的汗巾上。”
慕容凌夜也跟着扬起嘴角,牵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道,“用你的胭脂给我的汗巾画花,倒是新鲜。”他说着,眼光落在她的笔尖,那胭脂红描成的花瓣,杳然绽放在墨色的绢帕上,格外的鲜明艳丽。
待一株斜倚在墨绸上的海棠花画好,温初酒便凑上前去,轻轻呵气,而后才将那汗巾拿起,递给慕容凌夜道,“只恐夜深花睡去。火照红妆,满意留宾住。”
慕容凌夜便将那汗巾系在腰间,又捧着温初酒的一双手,道,“我会时时刻刻将它带在身边的,哪怕这胭脂褪了,你的心意在我心中却永远不会褪。”
温初酒遂心满意足地笑道,“若是胭脂褪了,我再给你画。有那么多花可以画呢,四月的海棠,五月的牡丹,六月的合欢,七月的芙蕖,八月的曼陀……只要你想得起来,我便都画的出来。”
听着这样的话,慕容凌夜的心都化了,望着她的目光也不禁柔润了几分,握着她的手,拇指摩挲在她的手背,满满是疼惜的意味。
慕容凌夜说道,“你这是要用一条汗巾,就牢牢地把我拴住了么?”
温初酒巧笑倩兮,俏皮地反问道,“那你可愿意?”
慕容凌夜正要回答,外间却陡然响起汪如海洪亮的声音,道,“陛下,夏丞相进宫来了,说是有要事需得同陛下禀告,如今等在御书房。”
慕容凌夜听到夏铭锐来了,目光一沉,遂起身,对着温初酒道,“我这便又要过去了,你且在这里等等我。”
温初酒却有些担心,直觉夏铭锐此番来,并不会有什么好事。
慕容凌夜仿佛也瞧出了她的担忧,遂拍了怕她的手背,笑道,“这一次,一定不必劳烦皇后娘娘前去救场了,我自有分寸。”
他说完,便起身离去。
温初酒亦起身,冲着他的背影恭恭顺顺地福身,道,“臣妾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