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细丝毫不受夏眉月的影响,继续说道,“三月廿三,我脱下身上的甲胄,从长箫手中接过宫女的行头,换装为宫女的模样,带着从粟姬处取来的寒食散从东华门入,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御膳房。我趁夜深之时,将寒食散混入送至各宫的膳食之中,尤其在送到凤仪宫的那道夜宵甜枣羹里加了双倍的分量,因为我知道皇后娘娘素来喜甜食,故此我便想那道甜枣羹皇后娘娘定会吃下。”
柳细说道此处,扬起浓墨似的长眉,望了一眼夏眉月,轻笑道,“谁能想到淑妃娘娘连一碗甜枣羹,都要与皇后娘娘争上一争。那时候我躲在御膳房的横梁上,亲眼看着淑妃娘娘将那碗甜枣羹端走,转身就赐给了吕美人。于是,我便又在另一道要送去凤仪宫中的糖蒸酥酪上动了手脚,我自然也没有想到糖蒸酥酪送到凤仪宫婉心手上时,竟叫她瞧出了端倪来。”
“皇后终究是没有吃下那碗加了寒食散的糖蒸酥酪,而另一边丹霞宫中吕诗妍却因为服食了过多的寒食散而神思恍惚。我将状况与丞相大人商量过后,决定将计就计,加重了在吕诗妍饭食里的寒食散,就让吕诗妍彻底发疯,好以此来构陷皇后娘娘失德,以此来将皇后娘娘从后位上拉下来。”
温初酒听完柳细的阐述,遂道,“这样说来,淑妃其实并不知寒食散一事的来龙去脉,否则也不会错将那加了寒食散的甜枣羹赐给吕美人了吧?”
柳细点头道,“淑妃先头的确是不知晓的,但吕美人发疯后,丞相大人已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淑妃说清了,淑妃也同意以吕诗妍发疯之事来构陷皇后娘娘。”
温初酒听到此处,便忍不住去看了夏眉月一眼,此时的夏眉月倒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惊惶失措,反而沉静下来,却对着柳细冷笑道,“好一个奴才,你既这样编排本宫和本宫的父亲,你又有什么证据呢?难道陛下难道会相信了你这空口白牙说出来的鬼话么?”
柳细不惊不慌地说道,“既然我敢说出来,自然是留下了证据的。”
夏眉月从座上起身,走到柳细跟前,一个巴掌就要落下时,却被柳细牢牢地抓住了手腕。夏眉月终归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怎能够跟一个受过训的女兵士过招,夏眉月恨得牙痒痒,痛斥道,“你一个奴才,竟然也配碰本宫么?那你倒是说说你留下的证据在哪里?”
夏眉月说着,用力甩开柳细握在她手腕上的手。
柳细也并未与夏眉月多做纠缠,只是放开了她的手,又道,“淑妃娘娘与丞相大人的那些书信自然都被你们毁去了,如今亦无迹可寻了。但,淑妃娘娘您别忘了,流入宫中的寒食散可都存在淑妃您的椒恩殿中呢。除去添在吕诗妍的饭食中的那些寒食散,椒恩殿中应该还有剩余的。”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去搜一搜椒恩殿,一切不就都明白了吗。”柳细说着,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容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