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东风楼2
作者:楚落裳舞      更新:2019-11-26 17:47      字数:2114

“皇后娘娘,禧寿宫那边来了人,说是传太后懿旨,要将润琴带过去审问。”这是温初酒刚刚从东风楼回到凤仪宫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温初酒抬着一双沉静的瞳眸,将向她禀告的淳琪望着,淡淡地说道,“到底还是惊动了太后娘娘。既然是母后的旨意,那便将润琴带过去吧。”

淳琪便又问道,“皇后娘娘属意哪一位将润琴带过去呢?”

温初酒的眸光快速扫过立在殿中的聆韵和慧心,思量了一番,终叹道,“还是本宫亲自去一趟吧。慧心随本宫前去,”顿了顿,又看向聆韵道,“凤仪宫这边便交给你了。”

这样说着,温初酒便领着慧心等,往禧寿宫去了。

待温初酒到了禧寿宫时,姜太后穿着一袭深紫底银线绣宝相花的外袍,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眸光却少了平素的慈和,多了几分严厉。

而坐在姜太后右侧的庄雨惜,仿佛特地打扮过,一向白净素雅的容颜上,竟然扑着合欢红这样明艳鲜妍的胭脂,衬着发髻上那支斜插的八宝攒珠飞燕钗,便更显得她的光彩焕发了。

一通行礼后,温初酒落座在姜太后的左侧,润琴被带到殿中,垂首跪下。

姜太后的眸光掠过润琴的头顶,威严道,“你就是祝润琴?”

润琴便又磕了磕头,应声道,“奴才祝润琴叩请太后圣安。”

姜太后便又道,“你说你可以证明是魏昭仪给任才人下的毒,那你可是亲眼所见?”

润琴摇头,却极力地解释道,“奴才虽没有亲眼所见,但奴才……”

未等润琴将解释的话说完,姜太后却朗声呵斥道,“既然你不是亲眼所见,那你又如何证明是魏昭仪毒害了任才人呢?”顿了顿,看向一旁的锦秋道,“这叼嘴的奴才,满口胡言乱语,信口开河地指摘自家宫中的主位娘娘,着实该罚!来人呐,先掌嘴三十,再拔了她的舌头!”

锦秋自是上前去,拉着润琴狠狠打了起来。

那一下又一下的巴掌声,回荡在宁静的禧寿宫中,尤其的响亮,甚至有些刺耳。

温初酒坐着,眼睁睁地看着润琴的嘴巴红肿起来,鲜血从唇边溢出,那副情状,着实可怜。倒是一旁的庄雨惜默不作声,神色也是平静无澜,好似事不关己。

待锦秋抽完了三十个嘴巴子,便有内侍官进来,要将润琴拖下去拔舌头,润琴含含糊糊地哭叫着,温初酒终归是坐不住了,遂出声阻拦道,“且慢!“

温初酒说着,起身,冲着姜太后福身,道,“母后,这奴才虽是叼嘴,指摘了自己宫中的主位娘娘,但她对任才人倒算得上是忠心一片。想来,她亦是因为任才人之死,一时伤心过度,才会迷了心智,说了不该说的话。故此,臣妾想,是不是能看在她对任才人的这片忠心上,且先饶她一回。”

庄雨惜却在此刻说道,“哟,咱们皇后娘娘可是真是宽和慈心,只不过这些个刁钻的奴才若是不严惩,恐怕还有人敢效仿。从今往后,奴才们都敢胡诌指摘自家宫中的主位娘娘,这还了得么?臣妾倒觉得,母后圣明,就该拔了这个奴才的舌头,以儆效尤!”

这是庄雨惜头一遭与温初酒这样夹枪带棒地说话,倒是让温初酒有些意外,但温初酒还是从容不迫地回应道,“本宫过去总觉得贵妃是个温柔可人的模样,今日瞧着贵妃也有这般利落的时候,倒觉得从前并未真正识得贵妃。”

“不过,母后,臣妾想留下润琴的舌头,是因为臣妾觉得任才人之死,还有许多蹊跷之处。兴许,能从润琴口中获得一些要紧的讯息……”

庄雨惜抬手拂了拂额前的几缕落发,抢过温初酒的话锋,说道,“皇后娘娘,不是臣妾狠心,实在是这个奴才没有轻饶的意义。皇后娘娘方才不也说了,这个奴才因为伤心过度,迷了心智。那臣妾就问皇后娘娘一句,已然迷了心智的奴才,说出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呢?更别提能给皇后娘娘留下什么要紧的讯息了。”

庄雨惜说着,又轻叹了一口气,道,“依臣妾看,与其留着这奴才,让她继续胡言乱语地指摘魏昭仪,又甚或突然改口指摘了旁的人,搞得六宫不宁,倒不如让她彻底失声了,也让这宫中的奴才们都警醒些,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温初酒曾一度怀疑过润琴与庄雨惜之间的关联,甚至觉得润琴会为了报答庄雨惜而做出构陷魏昭仪之事。凭庄雨惜与祝润琴的这段关系,就算庄雨惜不护着祝润琴,至少也不该将祝润琴推出去受罚,除非庄雨惜这架势是要毁灭证据。

那润琴此刻的嘴已经肿的说不出话来,只将一双眼睛瞠得大大地,目光望着庄雨惜时,似有几分幽怨,又颤抖着手指,指着庄雨惜。

温初酒蹙了眉,走向殿中,俯身,捻起润琴的下巴,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你想说什么?”

温初酒看不到,坐在她身后的庄雨惜,以一种极为冷厉且阴狠的目光盯着润琴。润琴终是闭上眼,从温初酒的指间别开脸去,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温初酒缓缓收回手来,回眸去看姜太后,沉默了许久的姜太后终于开口说道,“还不速速拖下去,拔了舌头!”

姜太后说罢,润琴如死一般,毫无挣扎地被拖了出去。

禧寿宫主殿中瞬时安静下来,姜太后抬手扶着前额,缓缓说道,“皇后,既然是润琴这个贱婢胡乱指摘魏昭仪,你便免去魏昭仪的禁足吧。从此以后,六宫仍旧是一派宁和。你知道皇帝还在前线打战,无论如何都不该让他分心,而来担忧后宫之事。”

温初酒垂首,福身道,“臣妾谨遵母后旨意。”

姜太后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都回去吧,哀家乏了。”

温初酒和庄雨惜自是福身告退了。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