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作者:楚落裳舞      更新:2019-11-26 17:49      字数:2182

“若是司宫台中没有记下赏赐给哪一宫,哪一位的记录,即便是……赐给你的,你也难逃私盗贡品的罪责去。你自己想寻死,何苦牵累我阖宫人的性命去!”金幻琴说着,又是一巴掌打在玉芝的脸上。

玉芝霍地从地上起身,推了一把金幻琴,道,“婕妤娘娘说的什么话,婕妤娘娘既然已经猜到了这其中的缘故,便也知道奴才的确没有私盗贡品,的确是……赐给奴才的东西。婕妤娘娘不为奴才辩解,却反倒要打死奴才,这是什么道理呢?”

温初酒冷眼望着玉芝,又递给婉心一个眼色。

婉心立时会意,上前去拉住玉芝,道,“你都死到临头了,竟还不知道收敛。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你的主子金婕妤,凭你也敢对金婕妤动手么?”

玉芝试着挣开婉心的手,却被婉心反手押着跪了下去,道,“你要是个明白人,便咬断自己的舌头,至死别说出那个赐给你这对押发的人去。你要是个糊涂人,尽管大声嚷出来,我倒是想看看最后,你会不会被留个全尸!”

“别说金婕妤不敢帮你,纵使是皇后娘娘也保全不了你!”

玉芝摇摇头,道,“不,我不要听你胡说!我不信,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对我说,哪怕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方设法地摘下来给我。他这样宠我,岂会看着我白白死去。你们今日对我的种种,我都要告诉他,我要他好好儿地惩治你们!”

金幻琴闻言,头痛地捂着前额。

温初酒则一直端着贤德庄重的架子,稳稳地坐在高位上,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玉芝却高声嚷道,“我要去见他!我要见陛下!”

金幻琴气极,骂道,“小贱蹄子,你果真是不要命了么!”

温初酒遂同婉心互换了个眼色,婉心稍稍松了手上的力道,便被玉芝挣脱开来。玉芝跑得飞快,一直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跑去,嘴里还高喊着,“陛下救我,陛下救救我!”

温初酒缓缓从主位上起身,上前去拉起金幻琴的手,道,“她本不该沦落至此,只可惜她自己不爱重自己,还自视太高,倒连累你,担了个治下不严的声名去。”

金幻琴摇摇头,两行热泪湿了双颊,握着温初酒的手,道,“幸好皇后娘娘过来了,否则妾身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她去。她在侧殿里,使尽了手段地闹腾,说实话,妾身为了她,也很是头疼。只是,妾身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

金幻琴自知再说下去,便犯了忌讳,遂又转了个话锋,说道,“可她这样一路嚷过去,原本不知道的人,也就都知道了。如果,只是妾身一人担下那治下不严的罪责,妾身无怨无悔!只怕她此番辱没了陛下的颜面去,陛下怪罪下来,我阖宫人的性命都要葬送在她手上了吧。”

温初酒淡淡笑道,“金婕妤安心吧,陛下处事,自有分寸。陛下不会姑息一个有罪之人,也不会降罪于无辜之人。”

金幻琴闻言,遂破涕为笑道,“能听皇后娘娘这样一句话,妾身就安心了。”

温初酒便又说:“折腾了这么许久,本宫也累了,本宫要回去休息了。”

金幻琴遂扶着温初酒送了出去。

待温初酒回到凝醉殿中,宋氏早就翘首以盼,见温初酒回来,立时上前去扶住她,道,“你呀,无论我们怎么劝,你都不肯抽开身去。就说那个玉芝的事儿吧,陛下早就有了决断了,你却还是要亲自过去一趟!”

宋氏虽絮絮叨叨地说着,温初酒却不嫌烦,反而觉得格外的亲切与暖融。

温初酒偏头,靠在宋氏的肩头,道,“母亲,我自然有我的分寸。毕竟,是我凤仪宫中的人,我岂有撒手不管的道理。再说了,那个玉芝也的确是太闹腾了,不但闹得金婕妤不安生,连我都跟着头疼得狠!”

“玉芝和玉菘,都是太皇太后故意安插在我宫中的眼线,她们在的时候,我行事总是束手束脚的,我早就受够了。眼下,陛下为我将她们两个都给料理了,着实痛快!”

凤仪宫这边,宋氏正和温初酒说着话,御书房里却是另外一个光景。

慕容凌夜正坐在书案旁,翻着几页卷宗,便见那玉芝疯疯癫癫地闯了进来,也不行礼,只哭哭啼啼地往他身上靠。

慕容凌夜将手上的卷宗搁下,将玉芝从身边推开,道,“规矩哪里去了,你见了朕也不行礼,这样闯过来,是怎么回事?“

玉芝这才胡乱跪下,道,“陛下,可要救救奴才。”

“什么事?”慕容凌夜的眸子里依旧沉静而深邃,目光却冷如寒冰。

玉芝抬手,取下她头上的那一对赤银雕芙蓉嵌水珍珠的押发,道,“陛下,皇后娘娘和金婕妤都说奴才犯了偷盗贡品之罪,非要了奴才的命去。可陛下,这对押发明明是陛下赏给奴才的,你还交代奴才不得告诉旁人,奴才守口如瓶,不曾对她们透露过半个字,可是她们却要以这项罪名,取了奴才的命去。陛下,你快救救奴才吧!”

慕容凌夜看都不看她,淡淡地说道,“那天晚上,朕便问过你,是不是一切都是你自己愿意的,你说是。朕还问过你,是不是无论担了什么罪名,你都愿意,你也告诉朕你愿意。既然这些都是你心甘情愿的,如今又到朕跟前哭求什么呢?”

玉芝闻言,如遭雷劈般,怔愣在原地。

玉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容凌夜那夜的话,竟是这个意思。

“陛下,难道是要不管奴才的死活了么?”玉芝难以置信地问道,她只将慕容凌夜深深地望着,却发现他的轮廓是如此俊美,又如此冷厉,如此陌生。

慕容凌夜又道,“这对押发,朕赐给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不能够让旁人知道。可你偏偏要戴在头上,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告诉旁人知道么?既然你自己选择昭告六宫,那就要承担由此带来的后果。”

“你不要怪朕无情,朕其实早早就将这一切都告诉过你了,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