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泽。
天外楼的人几次查探,得到的消息皆是……无从查探。
王将军大约知道自己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做好了必须成功的准备,所以将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对他而言,只有活着,才能让皇帝忌惮他,而不敢动皇后和太子。
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他出事,太子必然也会出事,若是太子出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君墨尘面上虽然平静,可心里却始终担心被留在西关驿馆的慕容盈袖,所以他想早些解决了这里的事情,然后回去跟她会合。
“不管怎样,这几日一定要寻到可进入将军府的契机,我们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不安全,若是让王将军发现我人在这里,那想要对付他,就更不容易了。“君墨尘道。
小丙也头痛,他抓着脑袋说:“可现在关键是,我们连他家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将军府可有士兵出入?”君墨尘问。
“楼主想混进去?”说话的是卡泽天外楼的负责人,他摇着头说:“殿下,这几乎不可能,为了这次谋反,王将军将家中仆役全部辞退,不管是后厨还是守卫,全部都是士兵,能在内院当值的,都是他熟悉的,能控制的人,五个人一组,但凡有任何一个人不对劲,其他的都会被株连杀死。”
君墨尘沉默半响,方才开口道:“只要是人,都会有漏洞,再去探。”
这天下午,君墨尘去大厅用餐。
说是用餐,其实不过是小丙吃饭,他喝茶。
他的目的是去大厅打听消息。
这不,他们一到大厅,那群滞留在卡泽的外地人便侃侃而谈,说着王将军的过往“密辛”。
忽然,北风骤起。
不多时,一少年骂骂咧咧的进入客栈,极其不悦的喊道:“掌柜,给老子来一壶好酒,再来一碟花生米,这鬼天气,连出门找个乐子都难。”
掌柜的笑眯眯的走过来,先是给少年上了一壶茶,而后才道:“小哥最近不常来啊?我还以为小哥也被关在将军府了呢?”
“将军府?”那小哥不屑的瘪嘴,“现在将军府围成个铁桶了,我们这些人都被赶出来了,如今卡泽人人自危,想找个活都找不到,别提了生气。”
听说那人在将军府待过,君墨尘跟小丙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言而喻。
那些食客还在讨论将军府的一出出神奇的操作,有人道:“这王将军也不知怕些什么?城门口戒严成了这个样子,已经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了,还将他的将军府围成铁桶,他莫不是怕人杀他?他这样谁杀得了他?接近他都难吧?”
“懂个屁,要是有人给老子钱,老子就带人去杀了他,要不然卡泽人都别想好活。”那小哥说话的声音很小,可是却足够让君墨尘跟小丙听得清清楚楚,君墨尘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打了几下,而后继续品茶。
少年喝完一壶酒后,哼着小曲出去了。
一个黑影悄然跟了上去。
在经过一处暗巷时,一柄薄刃忽然出现,架在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吓得动弹不得,颤声问:“你,你要干嘛?”
“不干嘛,只是想跟小哥做个交易,却不知小哥你敢不敢?”那人将匕首收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小哥。
那人转头,就看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他身后,诡异的是,黑衣人的身后,少年并未看见黑衣人走来的脚印,他就那么凭空出现在少年面前了。
“你,你想与我做什么交易?”少年惧怕的看着黑衣人问。
黑衣人笑说:“小哥你不是想杀王将军么?”
“你想杀他?”少年一听,有些激动的道:“可以带你去,只要你能让卡泽恢复正常就行。”
“我不知能不能让卡泽恢复正常,但是我确实是要杀他,不过我也不能白白让你帮我,你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待我需要你出手帮助的时候,你帮我一把,我给你一千两银子,可行?”那黑衣人问。
少年道:“你不给我钱我都干,只要你能杀了他,让我们这些人都有事情可做,我便帮你。”
“前面带路吧。”那黑衣人道。
少年连忙带着黑衣人自己住所走,到地方的时候,他回头想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了,可那黑衣人哪里还在?
少年抹了一把冷汗,心想:“这他娘的邪门了,我定是喝多了,才会有这般幻觉。”
客栈。
君墨尘打开窗户,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正写着什么?
小丙从外面走进来,见君墨尘大开窗户,连忙走过去将窗户关上:“楼主身体还没好利索,可千万别着凉了。”
“有消息么?”君墨尘问。
小丙呲牙:“有,好消息。”
君墨尘不慌不忙,继续写写画画。
小丙探头过去,想看一眼,君墨尘睨了他一眼,他摸摸鼻子,乖巧的说:“城外传来消息称,五皇子住所周围忽然多了很多杀手潜伏,值得一提的是,这几日他宠幸的舞姬中,有好几个身怀武功。”
“嗯,城外可有兄弟看着?”君墨尘收笔,待墨干了一些,便用另外一张纸盖住。
小丙道:“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那边一动手,我们这里就可以动手了。”
“嗯,你下去休息吧,估计今晚上就有好戏看。”君墨尘道。
小丙躬身告退。
君墨尘站起身来,又打开了窗户。
外面纷纷扬扬的下了好大的雪,卡泽尚且如此,却不知西关那边如何了。
君墨尘看着漫天的雪花,心思却飘出去好远好远。
忽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君墨尘纸张盖住的一角,露出来的那部分,居然是一片淡蓝色的衣角,衣角边上,有一个眼熟的荷包,认得慕容盈袖的人都知道,那是她放银针的荷包。
而画的上半部分,被吹出来的角落,落了三个字:乱心曲。
再看君墨尘,倚着栏杆眺望着远方,背影又寂寥又孤绝。
可他不知道,远在西关的慕容盈袖,却又是怎样的一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