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似乎遵循着秩序,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一切的一切,严丝密合。但这些只不过是表面现象。我要说的是——单用眼睛,绝对看不到隐藏于表象之下的真实。
无意将话说得如此哲理,我不是诗人,但是对此我却有着切身体会,因为我呆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常人认知的那个世界。
准确的说,我被困在了这里,一个有别于真实世界的异次元空间。
总之,还是说一下三个月来,我观察到的这个世界的概况。
从表面来看,这个世界就像是真实世界的复制品,建筑物,车辆人流,蓝天白云等等,与真实的世界一般无二。
接下来,是有别于真实世界的恐怖之处。
半夜看电视的时候,贞子从电视机中爬出来两次。(虽然两次都被我踹了回去,但我再也没半夜开过电视)
同样在半夜,回家的路上遇见两次生化危机中的丧尸,三次身穿清朝官服的僵尸。(丧尸速度太慢,我一路狂奔,安全到家;僵尸速度虽然不慢,但我只要屏住呼吸,它们就发现不了我)
为了防止以后会碰见吸血鬼或狼人,我不得不买了一枚银戒指戴在手上,并且学回了背诵圣经。(因为电影上说,吸血鬼与狼人害怕银,圣经和阳光)
……
时间退回到三个月前,那时我还没穿越到这个异次元空间。
当时,我辞掉了兼职,生活费所剩无几,而我的上一本小说也以扑街告终,心情极度失落,每天都躲在合租屋内睡觉打游戏。
租房是两室一厅,与我合租的是一个胖的像球的家伙,叫金冕,我给他起了个外号三胖。
他的家人每个月都寄钱给他,所以他不需要像我一样到处找工作,只是每天躲在屋里打游戏。
这天半夜,雨下的很大,无限的雨幕笼罩着整座城市,窗外的风雨像是发了疯似的任意呼啸,拍打着窗户。
我和三胖正在房间里打着游戏,四周忽然一黑,电脑黑屏了,电灯也灭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三胖呆呆地问。我点点头。
我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块很大的矩形镜子,半夜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映射在镜面上,泛着光。
我眼睛一花,竟然看见有个白色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我揉揉眼睛,再看,终于确信我刚才没有眼花。
借着昏暗的夜光,看见人影是个女孩儿,年约二十,短发,穿一身白色运动服。此时她正四处打量着,仿佛没能一下子适应自己突然来到的新环境。
她的目光扫见我,突然伸手拽上我的胳膊。
“进来。”短发女孩儿回身折返,再次施展神奇的穿镜术。
如此近距离,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在她的身体触碰到镜面的一瞬间,镜面就像平静的水面,荡漾开几道波纹,女孩儿像投进水的石子,潜进去了。
我吓得惊叫一声,另一只手向后一捞,抓住了三胖的胳膊。
“快拉住我!”
可惜晚了一步,三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带进了镜子。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这个异次元空间。
有一种说法镜子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还有一种说法,镜中本身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无论是镜中世界,还是穿过镜子来到另外一个世界,都不是我所能理解并接受的。
穿越镜子之后,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的格局,物品摆设等等,都与我现实世界中的房间一模一样,包括墙上那面很大的矩形镜子。并且,窗外风雨依旧。
是复制的现实世界?我这样想。
三胖就没我淡定了,他穿越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我要回去’,于是他掉头朝镜子撞回去,结果出人意料,镜子被撞碎了。
“靠,门不是两边都能开吗?这次怎么有来无回?”三胖抱着额头大叫。
我赶忙过去扶他,看见他额头流出血,从抽屉里拿出纸捂上。
镜子哗啦啦地掉下,摔碎了一地。这时我才想起来,“那个陌生女孩儿呢?”
四下看去,这个房间除了我和三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她到底是人是鬼?”三胖捂着额头。
“这不是最可怕的。”我冷汗直流,“我们刚刚是从镜子里钻进又钻出吧,这算不算穿越?”
三胖一怔,赶紧摇头,“不会,不会。这只是错觉,一定是我们游戏玩多了。”
“可你头上的伤怎么解释。”我指着他额头。
“正因为这一撞,我们都惊醒过来。现在我们才是清醒的。”三胖说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为了证明我们是不是真的穿越了,天亮后我们敲响了邻居家的门。虽然与邻居不太来往,但好歹脸熟,也许跟邻居交流一下能知道什么。
邻居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男主人开门看到我们,惊奇道:“你们是新搬来的邻居吗?”
“完了。”回到租屋,我坐在床上叹气。我们认出来那个男主人,但他却对我们完全没有印象。
“不能就这样放弃。”三胖毅然道,“等下晚上出去吃饭,看看外面有什么特别。”
后来有个人告诉我原因:这个空间复制自我们平时生存的空间,但两个空间的人互相不识。
也就是说这家男主人所认识的是这个空间的我们,而不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我们。
但我们却能认出这个空间的男主人,这是为什么?
那人给出的解释是:因为我们是穿越者,这种能力是穿越者所拥有的特权。
再问:我们来到这个空间,这个空间的我们又去了哪里?
不知道。也许与你们互换了空间,也许凭空消失了。大概消失也无所谓吧,毕竟,这个空间只是复制品,我们原本生存的空间才是主空间。那人这样回答。
拜访邻居的当天晚上雨终于停了,我和三胖出去吃饭,发现这个空间与原本空间没什么区别,除了没人认识我们,连常去的那家饭馆的老板都视我们如陌生人。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碰见了第一件恐怖事件——丧尸。
穿过公园的时候,一头丧尸拖着一具温热的尸体,正在阴暗的树丛里咀嚼,当时我和三胖看到他,腐烂的脸皮,血红的双眼,烂掉的嘴巴里撕咬着一块淌血的肉块。
我吓得大叫一声,不要命的狂奔,三胖腿都软了,我只好紧紧拽着他,硬是将他拖回了租房。
此事过后,我已经深信自己穿越的事实了,但三胖依旧抱有幻想。
“你说,做梦与穿越你选哪个?是梦境的话,无论多恐怖,只要醒过来就可以了,但是穿越呢,你要怎么回去?”他这样说。
所以他的观点是,我们可能被催眠了,这是个梦魇。
为了证实自己的观点,他将电影《盗梦空间》中使人醒来的方法,一一在自己的身上试验。
首先是狠掐自己,很疼,胳膊都掐肿了,还是没有醒过来,这一招莱昂纳多已经用过了。
接下来是穿越,然,此穿越非彼穿越。电影中莱昂纳多的同伴将他投进水里,于是原本在梦境中正与人枪战的他,忽然梦到自己被洪水淹没。这是迫使梦中人察觉到自身的危险,并快速醒来的方法,电影中的造梦师称之为‘穿越’。
三胖如法炮制,结果因为忘了自己不会游泳,所以除了差点儿淹死,再没有其他任何效果。
接下来就只剩下一个方法——死亡。
按照《盗梦空间》中的理论,一个人如果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中,却无法醒来,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自杀或被杀,一旦在梦中死亡,现实中的自己就醒来了。
自杀的方式有很多,但三胖顾虑到我的猜想的正确性,所以决定放弃这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