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看着一身风衣,黑发红唇的女人,脸上现出一丝复杂的笑。
他声音平静道,“我来看看他。”
知道他指的是看谁,女人变得有些烦躁,一把拽下墨镜,用强烈而又怨恨的视线看着他,“你有什么资格来看他?”
盛开看着跟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女人,一向平和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堪。
他在听到那孩子的曲子时,就在想,小小的年纪,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表演出那么疯狂而克制的情绪。
而现在,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他自以为的放手,自以为的解脱其实只是成全了他自己。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一刻地后悔自己当时以放开那个孩子的手为代价而获得的自由。
他抿了抿发白的唇,嗓音微弱道,“父亲的资格不够吗?”
“呵。父亲,你也配?需要我提醒你一遍吗,你在离开那个家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放弃他了。”
女人的声音有些大。
盛开甚至能觉察到周围还未散去的观众向他们两人投来的视线。
不过,现实容不得他后退。
他皱了皱眉,据理力争道,“我只答应了你在他长大之前不会再去打扰你们,并没有说过一辈子都不见他。”
女人摇了摇手里的墨镜,笑容讽刺,“怎么?莫不是还等着孩子长大后会亲近你吗?”
看盛开不做声,她微微靠近他,看似很亲密的动作,可声音冷酷的令人害怕。
“呐,偷偷告诉你一个阿牧的小秘密。要说世界上阿牧最讨厌的人是谁?那就是你啊。毕竟,从小时候开始练琴起,我就告诉过他,他的目标就是你。所以,这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朝着这个目标而前进。所以现在,你看到了,他拿到了你曾经拿过的奖。看到阿牧这么优秀,我很开心,你开心吗?”
盛开的心一痛。
原来,这么多年,他对盛牧并不是毫无影响。
只是这影响,落到一个孩子身上,未免太过沉重了些。
他微微闭了眼,哑声道,“阿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女人听到这句话,退开几步,嘴角又勾勒出一个讥讽的笑,“盛开,我记得这句话你十几年前就说过。怎么?现在还要用同样的借口来对我。”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一直都没有变。十几年前我是多么的恨你,现在我依旧是那么的恨你。我的恨,绝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盛开忍着心酸,劝诫道,“阿笙,恨我可以。但是别把这些痛苦加上孩子的身上。”
女人重新戴上眼镜,离开前留下一句话。
“阿牧,我比你更爱你。”
……
大礼堂门口,盛牧跟盛夏一出来,就看到几个女孩儿堵在门口,头伸到外面,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盛夏示意盛牧安静,然后也弯着腰凑过去。
“怎么,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吗?”
一个女孩儿毫无察觉地回答道,“一个漂亮姐姐跟帅大叔在说话,他们好像在吵架……呜呜,姐姐拿下墨镜的模样也太漂亮了吧……”
听到漂亮姐姐几个关键词,盛夏迫不及待地伸出头,“哪里有漂亮姐姐。”
“那里。”。
顺着女孩儿的手指看过去,盛夏只看到了一个潇洒的背影,以及自家落寞地站着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