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阿绥,仿佛让鬼涼看到许多过去的人和事。关于这件事,她不需要想太多,因为她已经死了,所谓人生早已潦草荒唐的结束,作为一个合格的鬼,她一直认为自己应该饱含怨恨的去复仇才对,其他旁的事情都不重要。
“阿绥这个名字你是怎么知道的。”鬼涼冷冰冰的声音仿佛贯彻了整个百草楼。
一抹月光撒在姜斜衣的侧脸,晕染着他的眉梢和眼角,极尽温柔,“崇吾啊,真是个令人心碎的地方。”
鬼涼虽然站在背光的地方,姜斜衣看不到她的神情,但他却很清楚,鬼涼此刻非常生气,他只是觉得,她的气息抓的他心里痒痒的,即便是生气也分外可爱。
“崇吾覆灭两千年,出现了很多空间裂缝,我在裂缝中看到了很多人。其中关于你的那些……你的父亲绥北夜,你的母亲林苒。你十岁时,贪玩跑进岑山,适逢岬第一次到崇吾选择换命之人,你被它吓的不轻。再后来,你十六岁了,在溯回江边第一次遇见青葙,一桩一件大概除了你们自己,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清楚。”青葙这个名字,姜斜衣叫的如此轻松,好像在聊什么好人好事一般。
姜斜衣虽是娓娓道来,鬼涼听来却格外烦躁。“不过呢,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比起来,我更喜欢你现在做的事。从前,你退无屏障,最忌轻举妄动。可如今情势助人,三州协议已定,你离开鬼州踏足中州,一切算计和谋划都有可能实现。”
鬼涼冷哼一声,说道,“可不论吾如何谋划,一开局你就吃掉了吾第一颗棋子,好生厉害。”
“咱们这十五州多的是吃人的规矩,千不好万不好,有一条却是好的。不论你是人也好,妖魔鬼怪也罢,就算身上背着滔天的罪孽,只要脱了身份,从前任凭你是个多恶的人类鬼怪,就都不作数了。这事对你来说原也不是难题,都说‘七人道’中有一位最接近神的大鬼,便是位主衡贞的鬼官,你虽死的委屈,却继承了岬的能力,只要有人愿意将生魂作为交换,便能脱出身份,又何苦需要那满嘴荒唐话的丝萝妇。”
鬼涼耐着性子听姜斜衣说完,一双透亮的眸子盯着他,简直要着起火来,“别的吾都无所谓,可你在郑穹梦中时说丝萝妇死前留话了,它说什么。”
“阿绥,我们可不可以不在这里聊了,我有点冷。”
“它说什么。”
姜斜衣似乎到了极限,扶着药柜的手突然一滑,整个人猛地向后摔去,鬼涼见他不像是装的,飞身上前托住他的后背,谁知他竟借势倒在自己怀中。两个人静静地,半晌没有说话,姜斜衣才要开口,却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鬼涼皱了皱眉眉头,语气略带急切,“你怎么了?”
姜斜衣一动不动地倚着鬼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声音却温柔的让人心悸,“没事,我就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