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更像是一个不怕事大玩火的孩子,我的确疑惑,想问,也就问出口了。
刘雀儿起初有些局促,随后就又有些坦然。“我一直喜欢下棋,平生最敬仰的莫过于公孙秋先生。宋太子是他的得意的弟子,我当然震惊。”
我将手中捏碎的糕藏在了案脚,因为离尹青近,趁他不注意把手上的糕渣抹在了他衣服上。
“郡主记错了,公孙先生是宜兰公主的师傅,太子穹倡的师傅是言太傅。”
任华卿拿茶杯的手一顿,抬头轻看了我一眼。
大哥小声说。“殊儿!”
他是觉得我有意在为难她,别人不清楚,大哥却深知我身份。不过这样的场合,我还是有些分寸的……
刘雀儿没有答话,过了一会才道。“是这样吗?齐姑娘自小在宋长大,又是王爷认定的人,自然说的都是真的,倒是我愚钝,从小到大一直以为公孙秋是宋太子的师傅呢,原来竟是宜兰公主的师傅。”
我挑了挑眉。“怎么我一个小丫头说什么郡主信什么呢?看来郡主对自己平生最敬仰公孙秋先生也没有多少了解,其实郡主说的也不错,公孙秋其实是宋太子和宜兰公主共同的师傅,主教他们棋艺,只不过宋太子学的好些,宜兰公主愚钝些罢了,至于言太傅……那是教他二人习课的先生。”
刘雀儿脸色有些变了。“齐姑娘何意?戏弄我很好玩吗?”
尹青却笑了,轻抿了口他的茶。
我又拿了块糕点,“是呀,我除了戏弄人的小把戏也不会什么别的,毕竟我们齐家的姑娘不过如此不是吗?”我将糕点带到嘴边咬了一小口,味道还不错。刘雀儿这里,梁子算是和我结下了,也不能这么说,结梁子这个事,还应该从中秋宴上的事说起。
她这个人,傲慢轻狂,目中无人,长得像我也就罢,毕竟没人可以决定自己的样子,偏偏行为举止不偏不倚都要学我,学也就罢,还要学成不经意的样子。
我很少与人对立,也不愿理会事态人情。她在中秋宴上的事我没太在意,她扔簪子的事我也没有理会。偏偏的,在听到哥哥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她非要先故作惊讶,随后又遮遮掩掩的模样,让我生厌……
我不讨厌有人像我,也不厌恶有人学我,但是我很不喜欢有人把自己当做我。
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她怎么活,也没有什么色彩可言。或许她能骗过所有人,所有人都被迫的接受着她是另一个宜兰,但是我怎么会,怎么会把别人真的当成自己去看待……
刘雀儿轻笑。“怎么,这是在为你姐姐打抱不平喽?我这人也许说话比较直,但是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自己没有能力就别怕别人说……”
我刚想反驳她,案下尹青却突然伸手握住了我手。
那一刻不言而喻,吓得我一惊,一句话没说出来……
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这样突然的握我的手,何况还是个男人。
他的手凉凉的,手掌还有些糙茧,却修长有力。
我愣了一会,然后反应过来要抽手。
“郡主觉得,你和小殊,谁更有能力?”他像是知道我要抽手一样,握的更紧了一些。
“那该问问她的厉害姐姐。”刘雀儿道。
华卿应声。“任某以为,王爷身边本该是知书达理之人,这是任某的酒楼,王爷此番似乎不太合道义。生意之交,也有生意伙伴之说,伙伴之敬是互相的,王爷你说呢?”
正在抽手的我听到他的话一愣,更是直接忘记了去抽手。华卿他……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他在护着刘雀儿?
尹青见我不在争手了,倒是放开了。“我只和你谈生意,伙伴你还没资格。”他勾唇言。“谈生意是客气词,在我这都一样,我想要的东西,你不给也留不住。”
在坐人听了,除了大哥和薛湛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别人都变了脸色。
尹青看了眼刘雀儿,笑说。“郡主和我倒是有些像,都是思及便言。”话罢起身转头对我道。“走了,回家下棋。”
我愣愣的。“你们……谈完了吗?”
“嗯,剩下青林他们会完成。”
刚要起身的大哥一愣,又生生坐了回去。
我有些担心,临走前看了华卿一眼,他一直沉沉的模样,从我认知中,他好像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倒是大哥,对我一笑。“别担心,先跟王爷回去吧。”
我随尹青出了酒楼,他没有带侍卫,我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也没说话。
“今天这么安静?”他突然问我。
我纳闷的微微锁了锁眉。“你刚才又变成了那副冷冷的样子。”
他就又笑,不过这笑很自然,和在酒楼中的模样完全不一样,看起来很温和平易。“没别的要问的吗?”
“有啊。”我脱口直言。“你是一早就知道我要去的吗?你怎么会知道?”
“这很难知道吗?”
我疑虑。“那我去做什么你也知道吗?”
他没回答。
有些冷,我将外袍紧了紧。“很多时候我都想不通你。”我又问。“明明是合作的生意伙伴,为什么要把关系弄的这么僵呢?对你有什么好处?”
“能让他对你我生气,自然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你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他突然停下脚步帮我把掉到前面的一缕头发捋到了后面,我下意识躲了躲,没有躲开。
“至于这个好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言。“而且你刚才不是帮了我吗,帮都帮了,现在再来问,不管因为什么都迟了。”
“我为难刘雀儿才不是为了帮你。”我别过头“小气鬼,问什么都不说。”
他的手顿了顿,微挑眉。
“本来还打算请你吃桂花糕作为报答,原来我是小气鬼。”
我无动于衷。“小气鬼就是小气鬼,就算说本打算也只是本打算而已,你这人肚子里都是坏水,谁知道你会不会只是随口一说,哄骗我又说你大方夸你好看,最后也不会给我糕点。”
他突然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腕,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神色。“你从哪听的我这人一肚子坏水?”
我没有挣,知道挣不开。“难道不是吗?下个棋都要算计到最后一步的人,能有多坦荡。”
“你这是在气我刚才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