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中林看了看时间对许初言说：“初言，晚上咱炒点什么吃？你妈和你姐也快回来了。”

许初言端着洗好的苹果，摸了摸头发看样子也不知道吃什么，就问许诺言：“诺言，你想吃什么？”

把问题丢给许诺言，他倒是悠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吃起了苹果。

“我都行，大伯你看着炒就行，我吃什么都可以。”

许中林听后，点了点头就往厨房走去。

目送着大伯去了厨房，许诺言一把夺过许初言手里的苹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喂，你干嘛让大伯问我呀，那么尴尬，什么烂摊子都丢给我好意思吗你，真是的。”

“他又还能吃了你？哎，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呀，你瞪我啊。”看着许诺言对着自己瞪眼睛，许初言忍俊不禁的拍了拍许诺言的肩膀。

“没事吃一顿饭而已，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你干嘛总是那么见外。”

许诺言听到这句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铃铃铃”手机铃声适实的打破了落寞的气氛。

许诺言接起电话：“妈，我在大伯家正准备吃饭呢……啊，要我现在回家？嗯，好，我马上回去。”

许诺言接过电话后脸色便不太好，许初言有眉头微蹙。二叔的德性他也算知道一些，酒前酒后判若两人，估计又去赴什么狐朋狗友的酒场了，许初言隐隐有些担心。

“哥，我妈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去，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告诉大伯一声。”许诺言拎起沙发上的书包叮嘱一句。

“好，那诺言你回家的时候小心点儿。”

大伯端着炒好的芹菜肉丝从厨房里走出来，不明状况的看着兄弟二人的架势，一脸茫然：“诺言你怎么不等吃完饭再走？我这都炒好菜了，吃了再走吧。”

许诺言笑着推辞：“不了大伯，我妈有事叫我回家，等下次吧，我先走了你们吃吧。”

“那行吧，初言送送你弟弟。”

把许诺言送到大门口，许初言还是忍不住嘱咐：“诺言，要是真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准过去。”

听到许初言这么关心自己，许诺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好，那你回去吃饭吧，不用送我了。”

风吹起柏油路上的青色树叶，望着许诺言的背影，许初言叹气。他性子这么温和，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也都是自己扛着，绝对不会让别人为他关心，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太了解自己弟弟的这个性情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能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道路两旁的灯忽明忽暗的闪着，许诺言拉上校服拉链，刚才听妈的语气家里肯定又是一片狼藉，习惯了这样的情景，许诺言的心已经痛不起来了，不是不痛，是已经痛到了麻木。

他想不明白，也猜不透他爸爸究竟是怎么想的，对于他来讲什么是重要，什么是不重要，这种问题，许诺言从来都没有知道过答案。

“你哭什么呀……谁让你自己驾给这种人，要怪就怪你当时眼瞎！”

许诺言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自己的好弟弟对他妈的咒骂，他脾气好什么都可以容忍，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妈妈被欺负，而且那个人还是他亲弟弟。

“许一诺你给我闭嘴！你这说话是什么个态度，再怎么着她生你养你她是咱妈！”

猛地推开屋门，许诺言就看到妈妈头发松散遮住了半张脸，衣服上满是干了的菜汤。母子连心，听着她断断续续的抽泣，许诺言都感觉自己的心被揪着生疼生疼的。

“我说这个有错吗？她有今天都是活该，自作自受怪得了谁啊，你说啊？”许一诺比许诺言矮了那么几厘米，但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让许诺言看着格外的替妈伤心。

都说一母生百般，他们兄弟俩就是直接的活例子。

许诺言还没来的急反驳，自己的那位好弟弟就接着嘲讽。“我说就是她命不好，就连生儿子都生了一个病秧子，这就是老天给你的命，你就得认！”

脾气好不代表没有底线，而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许一，就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许诺言抬手就是一巴掌，许诺言印象里这是自己第一次动手打人，没想到是他的好弟弟让他尝到了打人的滋味。

就一巴掌就让许诺言觉得一阵痛快。

“你，许诺言你打我？！”许一诺捂着自己肿成猪脸的腮帮子，不敢相信那个人畜无害的草包许诺言居然会打人。

“这一巴掌我是替妈打你的，不管她好也罢坏也罢，就算是在垃圾箱里捡垃圾，她养活你吃饭就是你妈，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许一诺愤恨的看着许诺言的脸：“你给我等着，我迟早就把这巴掌加倍还回来！”说完摔着门头也不回了出了屋。

“妈……”许诺言心疼的看着狼狈的女人，他轻轻的帮她捋了捋头发，看到了她哭的红肿的眼睛，白眼仁里都是满满的红血丝。

“别哭了，给你纸擦擦泪吧，在哭也就这样了，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你还有我呀妈……”

听到这句话，女人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一把抱住许诺言，嚎啕大哭了起来，是啊，她还有个大儿子……

“诺言……妈过的憋屈，都是为了给你姥姥姥爷堵嘴我才有今天……都是我的错，真是苦命…”

许诺言给妈妈拍着背，直到她哭累了哭的睡着，他把妈妈扶到床上去，又细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他轻声叹气，结婚过了大半辈子，妈的委屈他清楚，他再清楚不过了。

在许诺言的记忆里爸爸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家里六口人的生活费都是靠她一个女人挣来的。

小时候住在农村，那时候南都城还没有这么城市化，家里都是瓦房还养着不少小猪仔。因为家里并不是很富裕，也没钱买什么好的饲料，迫于无奈之下，妈妈每天都会一只手掌车把，另一只手揽着自己，骑着三轮车去饭店带不要的剩菜剩饭。

就算刮风下雨也从来没有阻拦到她，这是多么坚强的女人。

许诺言看着妈妈鬓角的几根白发，眼里有些湿润，她吃的苦，比自己走过的路都多，只是这些事情，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却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