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走走停停,不断询问村子上的人,终于找对方向找到了村子东头的阿杜家,这家门口和阿福家一样挂满了白绫,三人在阿杜家门口停了下来,也没有人愿意去叩门。
“师傅你怎么不去叩门啊?”秋沐说道。
叶曲有些尴尬的说道:“若是这家人也像刚刚阿福家的妇人那样不通情理,不愿与我们交涉的话,说实在为师是有些不知所措。”叶曲说道。
“可是师傅如果不去试试的话,又怎么知道这家人的习性究竟如何呢,也许刚刚阿福家的家人,真的情绪波动太大了,说不定阿杜家的人会通情达理一些,大不了再吃一次闭门羹而已。”秋沐说道。
“徒弟你说的很有道理。”叶曲说道。
“如果师傅觉得还是会遇到刚刚那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情况,那不如这一次就由我来叩门吧。”秋沐说道。
“有人在吗?”秋沐敲了敲院子的木门,试探性的问道。
“谁呀?”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了出来,和刚刚阿福家的妇人相比,这声音要平和许多,应该不是一个难以沟通的人。
秋沐正准备直面的回答,她突然灵机一转想到,如果直接说自己是叶家庄来的,很有可能会重新上演刚刚阿福家的那种情况,于是,秋沐说道:“这是阿杜家吗?”
里面的人说道:“是的,请问你们是谁,究竟来我家要做些什么?”
秋沐说道:“您想必是阿杜家的娘子吧,我们是官府派来调查的人,请开开门配合我们的调查,早日还您夫君死亡的真相。”
里面的人听秋沐这样说,将门打开了。阿杜家的娘子个子矮矮的,体型也是相较其他女子瘦的许多,好像风一吹就可以吹跑。而杜家的娘子走近后,秋沐发现她的皮肤干燥枯黄,好像是个病秧子一般。
阿杜家的娘子说道:“你们是官府来的人?你们前天不是刚来过吗?不是调查过了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叶曲在边上看着秋沐的一举一动,听着秋沐胡编乱造的说辞,没想到秋沐这个小丫头还会撒谎骗人,不过这么做也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有效的规避刚刚在阿福家那里吃的闭门羹。阿杜家娘子接二连三的几个问题让秋沐有些应接不暇,眼见秋沐回答不出阿杜娘子的问题,叶曲及时的接了上来,叶曲说道:“我们大人昨天听完官差的汇报,觉得官差们调查的东西不够全面,而且他们依照条例挨个问也问不出个什么东西,所以大人昨天晚上看了他们的汇报大发雷霆。江南这里鲜有发生命案,大人又是新官上任就遇到了这种事情,自然是会上心些的,又因为我们做事仔细严谨,大人向来相信我们,所以派了我们几个机敏点的过来重新调查。”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是知府大人的……?”阿杜家的娘子谨慎的问道。
叶曲看阿杜家的娘子依旧如此谨慎,决定演戏演到底,叶曲说道:“我是知府大人身边的师爷,是新来的知府大人一样刚刚上任没多久呢,我边上站着的这位是御马车的车夫,边上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的书童。”
阿杜家的娘子看叶曲如此滴水不漏的回答,渐渐的有些相信了叶曲的说辞,她悬着的心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说道:“外面站着累,不如各位进来坐着说吧。”
三人进了院子,院子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本就空荡的很,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挂上了白绫之后,就更加的萧条了。
阿杜家的娘子去井边打了水,用了几个不同的碗来装,端到了三人面前说道:“三位家中实在没有余粮,困难的很,买不起茶叶唯有一些甘彻的井水给三位解解渴,还希望三位不要嫌弃见怪。”
秋沐仔细的观察了这三个碗,碗的边缘有多多少少的磨损,碗底也有一些小小的划痕,看样子这几个碗已经用了很久了,秋沐又看了看自己屁股下的木墩,也是有些年头了,一般的人家基本都有自己家的小竹凳或者是小木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还有用木墩当凳子的,看来这阿杜家的经济真的是不容乐观,看啊杜家的娘子如此面黄肌瘦,风吹人倒,一脸病容的,说不定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的原因吧。
“我们自然是不会嫌弃的,我们问完我们要问的问题就走了,无需要你如此麻烦。你还是坐下同我们说吧。”叶曲说道。
阿杜家的娘子找一个没人坐的木墩坐了下来。
秋沐试探的问道:“我可以问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吗?”
“你尽管问吧。”阿杜家的娘子说道。
“我听闻你的夫君之前在叶家庄当差,叶家庄富可敌国,对对叶家庄当差的人的俸禄也是相当的丰厚,一个人一个月的俸禄可以支撑一个家庭一个月的花销甚至还有余,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家好像要掀不开锅了?”秋沐问道。
阿杜家的娘子听到秋沐问这个问题,眉头有些深锁,她没有想到秋沐会问这样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她纠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歹也是答应了小孩的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吞吞吐吐的说道:“的确叶家庄一个月的俸禄足够一个普通的家庭的开销,但是怎奈我身体欠佳,从小便是一个药罐子,每个月在药石上的的花销就占走了阿杜一半的俸禄,我平日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也只能做些女工缝纫的事儿,时间久了还需要歇一歇,所以一天里也赚不了几个钱,这个家一直都是由阿杜一个人撑着的。剩下的俸禄也还需要我们省吃俭用才能熬过一个月,哪里还有盈余去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如果不是我在拖累阿杜,他也不会活的这么累,如今他走了也是对他的一种解脱。”阿杜家的娘子哽咽的说道。
“那他走了你怎么办?”秋沐说道。
阿杜家的娘子没有回答秋沐的这个问题,伏在桌子上伤心绝望的哭了起来。秋沐看着阿杜家的娘子如此伤心,开始后悔自己问了这几个问题,秋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哭成泪人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