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血族凯奇·梅丽的故事,艾尔想说的似乎不多。不过他在开门过程中跟七月说的,也足够让他吃惊的了。
这是个古老的血族,曾经统治着一个氏族。她隐藏自己血族的身份,并在第一任丈夫死去后继承了他的爵位和领土。在此之后,她先后有过十个丈夫,并有十个女儿,凯奇·梅丽会在女儿继承爵位后杀死她们,并取而代之,然后继续她的统治。
在她统治的年代里,每个月圆之夜,领土里的人就需要贡献三个处女进入城堡,但从没人见过她们再出来。
直到人们发现她的真面目,已经过了一个多世纪。再想推翻她的统治,她发展出来的氏族也足以制服那些农民,传说凯丽在她的城堡里以少女的血沐浴、用处子的血做饮料,永远保持着年轻和黑暗的统治。
“那是段荒诞的故事,也许有点夸张,不过不会差的很多。”艾尔说着话,打开了那扇紧闭的石门,“没人知道你师傅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确实做到了,所以这个臭名昭著的女爵,饮血的凯丽,现在才会在这里,以这副悲哀的模样。”
艾尔举起了自己手里的提灯,让光线能照进石室里。这个石室比那个吊着吸血鬼的石室更加黑暗、压抑,并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
七月探头看进去,看到房间中央放着一个立着的黑色棺材,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里面有个形同干尸般的女人躺在棺材中。
她的面目扭曲,双目紧闭,头发干燥、发白,就像杂乱的枯草,皮肤褶皱、干瘪,紧紧贴在骨架上,没有一丝的血肉。七月感觉头皮有些发炸,胃里立即涌起一股酸流。
“别吐在这里,小老鼠!”艾尔用力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清洁工作是很麻烦的!”
“她……死了吗?”七月好不容易止住恶心的感觉,但他实在没办法不把眼前这个跟尸体联系在一起,也实在没办法把这个跟活着两个字挂上等号。
“死?不,她还活着,只是过的很痛苦而已。”艾尔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七月的少见多怪,他走近了那副棺材,这时七月才注意到,凯奇干瘪的身体上还被钉了七枚银色的钉子。
两枚在双脚、两枚在双手,一枚在额头、一枚在咽喉、还有一枚在心脏的位置。
她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婆婆,不知道为什么,七月突然感觉她似乎很痛苦,如果她还活着,还有意识,一时间七月竟然有些可怜她了。
“不要去可怜她,哪怕是一个死掉的吸血鬼也是很危险的怪物,更不要说她是一个古老的血族。”艾尔看出了七月心里的想法,眼里对他的不屑一顾又更强烈了几分,他拉着七月走出了关着凯丽的房间,然后重新锁上了石门。
“我没有可怜她…”七月心虚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在想,既然她这么危险。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还要把她关押在这里呢?”
“为什么?恐怕这得问你师傅。”艾尔拉着七月向外走,他蓝色的礼服因快步而抖动,“她有足够的力量在凯奇的全盛时代,从古堡里抓出她,驱散她的氏族,我不认为她会没办法杀死凯奇·梅丽。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选择把凯奇带到墓穴来,把她关起来。我不确定,大概她认为这样更好。”
艾尔快速地说着这些话,直到他们走到向上的楼梯口,艾尔用力把七月推了出去,力气大的差点让他摔在坚硬的石头上。
“快出去,小老鼠,少来这里。”艾尔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瞪着七月,说完,他转身回到了墓穴的黑暗之中。
七月瞪着他的背影走入黑暗,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然后循着台阶走到了出口,伸手推动入口的石门,随着石门的打开,阳光照了进来,顿时让七月感觉好了不少。
上官希没有在门口等他,对自己那性格古怪的师傅,七月也算有点预料。毕竟一般而言,正常的师傅不会让她的小学徒一个人走进关满了吸血鬼的墓穴去吧?
当然这个想法七月只敢在心里嘀咕一下,可不敢让上官希知道。
等他循着来时的路走回到上官希的房子,上官希正坐在客厅的躺椅里写着什么,见七月进来,她放下笔,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褐色的液体,语气淡然地问:“你有见到艾尔·修特帝斯吗?”
“见到了,那是个暴躁的混蛋!”七月抱怨道,然后他撸起自己的裤腿,露出因为撞在石阶上而发红的小腿,“他叫我小老鼠,还用力推我,他太粗鲁了。”
“别这么说,给人一点耐心,小伙子。”上官希没有看他的小腿,把咖啡杯往桌上放下,“你以后也许还会有跟他学的时候,他对血族的了解很多,甚至比我了解的更多。”
“我可不想…他可不像个老师。”七月耷拉着脑袋道。
“万事无绝对,小伙子,也许那一天会到来的很快。”上官希浅浅地笑了一下,在七月印象里,上官希脸上很少会有表情,似乎没什么能让她产生感情波动,因此她的笑容就更罕见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确实很好看。
这时厨房里传开了叮的一下钟声,上官希脸上的笑容随之收敛,从躺椅上起身道:“走吧,小伙子,我们可以开饭了。在家里,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
在外风餐露宿好几天,到了上官希的家中后又在古墓里转了一圈,七月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跟着上官希进了厨房,一股土豆炖猪肉的香气就钻进了他的鼻子。
“看来,今天的食物不错。”上官希道。
七月看到桌上已经放了两份食物,一罐子香喷喷土豆炖猪肉、一大盘番茄沙拉,还有剥壳后的焗油大虾,金黄色的油汁向下滴落,诱发人的食欲。
离开家后走了七八天,七月吃过最好的东西就只有冰冷的面包和火腿,眼前这些热气腾腾的食物简直比山珍海味还要诱人,让他艰难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得到上官希的同意,七月先给自己夹了一大份通心粉,再浇上热气腾腾的番茄酸汁,然后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那美妙的滋味一时间让七月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相比之下,上官希就要吃的雅致的多。七月看到她并不用刀叉,而是用一双小木棍来夹食物,吃的慢条斯理。七月不是很懂,也许这也是来自上官希家乡的特殊餐具。
正当他们吃的起劲,忽然有道白影一闪,桌上多了个白色的生物,七月愣了一下,发现那是一只白色的肥猫,与众不同的是,它的眼睛是红色的。
七月完全没注意这猫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它抖了抖身子,叼起一张纸条放到了上官希的面前。
上官希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有几分宠溺,伸手揉了揉白猫的下巴,然后把指递向了七月:“小伙子,吃完后,去一趟夏里屯,找到肉铺和杂货铺的老板,把我们这一周要订的食物告诉他们。”
七月乖乖点头,视线还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只优雅的白猫,咽下嘴里的大虾后问:“这只猫,是您养的吗?”
“…算是吧。”上官希稍稍沉默了一下,然后揉了揉白猫的头承认道,“它叫白藏主,以后你应该偶尔能看见它。”
白猫这时也喵地叫了一声,跳下桌子,转眼就又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