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男孩说这些话,也许,他真的疯了吧。
只是,在此刻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他忽然觉得,脑子里偶尔塞点曼德拉草似乎也不错。
奶白色的肌肤上有一些浅浅擦痕,长长睫毛下是一双还未褪去青涩置气的眼睛,嘴唇的红色像秋季熟透了的樱桃。看在眼里,让他生出一种想轻尝一口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出现,把皮尔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慌不择地仰头,和七月拉开距离。他吃惊于自己脑子里出现的想法,这个念头让他满脸通红。
“你怎么了?”七月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浑然不觉地靠了过去,还以为是因为他胸口的伤才让皮尔特脸变得通红,“很疼吗?”
“不、不是…”看到七月靠近,皮尔特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呼吸都在加快,似乎光是和七月待在一起就快让他窒息了。
更要命的是,七月身上独特的奶香味还在往他鼻子里钻,让他脑子里的冲动愈加难以抑制……
“嘟嘟。”
忽然两声十分刻意的敲门声出现,就像一支清醒剂打进了皮尔特的脑子里,他连忙甩了甩头把那些可怕的念头抛了出去。
回头看去,见到兰斯正靠着门口站着,他耸了耸肩,收回敲门的手指,接着冲皮尔特眨了眨眼道:“希望我没有坏什么事。”
“没…”皮尔特脸色一囧,而七月则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没听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兰斯既然回来了,就说明他交代的事应该已经做完了。
“兰斯先生,你有找到银匠吗?”七月看了眼皮尔特,确认他没事,这才走向门口。兰斯走进来,轻轻掸了下身上的灰尘,接着道:“找到了,我的小先生。那个银匠答应给您修理银链,只是会耽误些时间,他收取了十枚银币的费用……有点昂贵的费用。”
“需要多久?”七月问,兰斯伸出两枚手指道:“两天,要把断裂的银链重新连接起来,需要的工艺时间需要两个日夜。”
“两天…”七月皱了皱眉毛,这可真是段糟糕的时间。
这时皮尔特趁七月不注意,拉起衣服上了药,然后又把上衣放了下来,走过来道:“两天,如果你接受主教的委托,明天你就不得不在没有银链的前提下去捕捉梅丽了。”
“也许会更糟糕。”兰斯这时开口道,“我觉得,扯断您的链子本身应该也是主教他们想做的事之一。我看过链子的断裂口,以一个职业银匠的手段来说,这根本不需要两天时间。”
“结论是,主教可能不希望我用银链子。或者说,他不希望这两天在这个镇子里,有个用银链子的驱魔人。”七月接着开口,眉头紧紧地皱起:“以一个主教的名望,想让一个银匠拖延工期不是什么难事。”
“你认为是主教故意的?”皮尔特皱起眉头,他对那个主教老头没什么好感,但因为娜塔莉娅修女的关系,他对教会多少有点好感,“假设你们的推测是对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也是需要考虑的。”兰斯笑了笑,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七月,问:“你有什么猜测吗?我亲爱的小先生。”
“他有名字,叫七月。”皮尔特纠正兰斯的称呼,眉头皱的更紧个,“或者,你也该称他的姓氏……修斯特里。”
“真难得你居然能记住我的姓。”七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只跟皮尔特提过一次而已,而且还是在对方称呼他为‘小矮子’的时候。
“哼…”皮尔特轻哼了一声,兰斯则笑着道:“确实,我该称呼你为修斯特里先生。那么,回到刚刚的话题,你觉得主教为什么想让你的银链暂时不能使用呢?”
兰斯将话头转了回来,七月也随即思索了起来,脑海中几个零星的线索碎片拼凑了一下,有一个猜测在脑中呼之欲出。
“银链的作用,在于束缚。”七月道,“它能让黑暗怪物们的力量丧失,又像烈火灼烧一样让它们痛苦。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它不会直接杀死那些怪物。”
“你的意思是,他们有个想活捉的对象?”皮尔特的脑子还算灵活,思索了一下,立即有了思路,“他们自己手里可能也有一条银链子,这样他们就不会希望有第二条银链子在别人手里。”
“他们会接近我们也很奇怪,很刻意。”七月又思索了起来,总觉得还有哪里没有注意到。
“我不觉得身为教廷的一位主教,会需要我们这几个战力去对付吸血鬼。”兰斯耸了耸肩,然后他的目光落到七月的身上,“可以好好想想吗?修斯特里先生,也许你能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重要的…线索吗?
七月沉思,大脑回忆着可能的理由,能让一个主教想接近他的理由。
主教,讨伐吸血鬼,强大的血族……
他突然眼睛一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优雅的身影。
黑夜笼罩下的梅塔丽达,这个据说满是女巫的小镇,坐落在岩山的背面。灰暗于老鼠是这里的基调,黑暗和阴影,在爬满藤蔓的墙壁上,如蛇一般的漫延。
错落不齐的各种石房子中最高的一栋,临近岩山的顶部。这栋石房子有着矮矮的主屋和高到惊人的塔楼,主屋里以蓝色和灰色为基调,挂着各种星图的画布,中间的位置有一个沸腾的坩埚,里面沸腾着不明液体,冒出紫色的烟气。
屋子里走动着一个偻着背的老婆婆,她穿着深蓝色的长袍,长袍的衣摆长到能拖在地上,她还戴着高高的尖顶帽,发黑、破旧的帽沿下披着干枯如稻草一样的花白头发。。
这个老婆婆的皮肤褶皱的如同老树的树皮,颤抖着干枯的手指,往坩埚里放着一样样怪异的材料。
突然,她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几乎淹没在褶皱里的嘴咧开了一个弧度,以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开口:“真是稀客,伟大的夜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