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隔壁酒馆中一群人扭打成一团的景象,即便是只有三脚猫功夫的楚钟承都感觉即便是他上去,也能够一拳撂倒他们。
“孟元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呐……这家酒馆已经是第十起了吧?”
“天顺不是也命人张贴告示,搜寻‘司徒家的活口’么?那位‘江宁第一公子’只要稍稍有些脑子,怕是会躲起来,你这边可就输了啊。”
二人收回目光,相视一笑,碰杯。
楚钟承将杯中酒饮下后,便道:“怕的就是司徒松大张旗鼓露面,但他只要敢躲起来,孟元恐怕就会让他这辈子都不能见天日了。只要能够找到他,哪怕是我与孟元打的赌输了又如何呢?对于我楚家而言,除去一个隐患,比百两银子更赚,不是么?”
冀华廉哈哈一笑,将手中杯放在桌上,又望向隔壁那家酒馆,酒馆中,一个衣着华丽,油头粉面,与司徒松有七八分相似的人正被一个大汉痛殴着,虽说有不少酒客阻拦,但看着那大汉面上狰狞的神情,却终究还是帮腔的占了多数,真正敢上前的酒客,也只有早就易容过的那位而已。
“天顺,咱们一同喝过了这么多天酒,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朋友呢?”
冀华廉将目光收回,倘若没有意外,那家酒馆之中的结局,大约就是官差过来阻止,然后那大汉与假扮成司徒松之人被带去衙门。当然,这带到衙门不是指要收监关押,事实上那假扮成司徒松的人,与那个表演得十分逼真的,正是楚家之人,更准确来说,是楚钟承的人。
当然,在冀华廉看来,楚钟承一定要与司空孤打的这个赌,出人出力的都只有楚家而已,司空孤只不过口头一动,便算是下了注,这实在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意味。
不过赌注却也不算大,一百两银子,对于一户贫苦农家,或许一年也用不上半两银子,即便是灾年,一两银子也足够一户三口之家半点的花销了。
当然,无论是楚钟承这个世家子弟,还是司空孤这个名门之后,对于这些银子只怕并没有多么敏感吧?毕竟前两日司空孤以低价从司徒家残余势力手中夺下的一家赌坊,便花了上千两银子。
“子荣老兄,你这话说得未免见外,你都已经见过了我父亲与二叔,这也算是登堂入室了,怎么能算不上朋友呢?”
冀华廉自然明白楚钟承这是在暗讽自己这些天来的行为,这些天无论楚钟承怎么旁敲侧击,冀华廉也是不愿透露关于昆仑派之外的任何信息,更不用说什么“登堂入室”,便是冀华廉父亲是谁,出身何处,无论楚钟承用什么法子,也打不开冀华廉这张铁嘴。
但冀华廉却毫不在意这一点,无论与楚钟承是不是朋友,楚钟承应该都已经从楚凡修处得知了自己的大致身份,即便楚凡修果真按照约定那般,只字未透露给他的亲生骨肉,凭着楚钟承的聪慧,冀华廉相信他也像司空孤一般瞧出了一些端倪。
毕竟,当冀华廉得知对付司徒家的法子是楚钟承所提之时,他便彻底收起了对这个名声极为不好的楚家大少那一点轻视之心。
“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我,我对于楚家还有用,而且他也知道,我的存在并不会对楚家在江南武林的地位构成半点威胁。司空家只不过是一个建立在废墟上的小门派,虽然拥有着还算是辉煌的曾经,但对于根基稳固的楚家而言,司徒家残党才是他们首要目标。在当今江湖局势之下,对付我司空家,让江南出现一个无法被各大势力制约武林世家,这对于楚家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当然,能够说出这番话的司空孤,更是让冀华廉不得不正视起来。事实正如司空孤所言,在江宁城动荡了数日之后,浑身是“伤”的司空孤出现在他曾经下榻的客栈之时,楚家果然第一时间派人前来慰问。接下来,便是楚钟承的亲自到访。
也正是在那里,楚钟承与司空孤二人在那间小屋内谈了大约两个时辰。即便是跟着楚钟承一齐过来的冀华廉,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谈了一些什么。最终冀华廉只能得到一个结果:楚家会在重建司空家这件事上,不留余力协助司空孤。
而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击这江宁城中已经团结在一起,但实际上还是各怀鬼胎的司徒家残党。尽管他们对于楚家而言只是乌合之众,但毕竟掌控者司徒家遗下的一些良田、商铺、甚至是情报网。
要彻底将他们消灭,不是一时半载可以完成的。毕竟当初楚家与司徒家吞并司空家遗产,也花费了大半年时间,虽说这段时间内楚家与司徒家之间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如何分割司空家遗产”这一点上。
而对于现在的楚家与司空孤而言,一个被关在衙门中,尚不知道司徒家已经灭亡的司徒柏是诱饵,一个不知下落,极有可能已经不在江宁城中的司徒松是漏网之鱼。司徒家没有像司空家一样“死的干干净净”,便给司徒家残党们留下了一些希望。
尽管,现在看来这个希望越来越渺茫。
“天顺兄弟,我叔叔即日便会来到江宁,你也知道现在江宁是这样的混乱景象,若是让我叔叔下榻于一处普通客栈中,我担心不会武功的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就像孟元那样。”
楚钟承明白冀华廉话中之意,既然“客栈危险”,那么安全之处大约只剩下一处了。
“不如让白先生住到我楚府吧,正好我二叔还想要见一见白先生呢。”
“那便劳烦了。”
“不敢劳烦呐,无论是天灿还是我二叔,对于‘名人录’都很是看重,更何况白先生不是说要推出‘十大门派’排行么?江湖之中,谁不是争着抢着与白先生攀上关系?如今近水楼台的机会摆在面前,我楚家又怎么可能不接受呢?”
楚钟承笑嘻嘻地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又将冀华廉面前的杯子斟满。
“既然是朋友,那么便不醉不归好了。”
“舍命陪君子吧。”
清脆的响声,却丝毫没有半点友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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