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杜冥一声低沉的嘶吼，坚如钢铁的意志瞬间凝聚，硬生生的将这种冰冷彻骨的感觉从心底狠狠地镇压下去，同时手掐咒印，口念咒语：“药师光王佛，光明自在，度一切苦厄！如是弟子观！”

念完，再念，循环往复，咒语不止。

咒语声里，立刻就有一圈圈的金黄色光晕从杜冥的五指间升起，其中隐约有一尊慈眉善目的佛陀形象，稳稳坐在他的手掌之上，敲打木鱼，念颂佛经，平静世人一切烦恼，摒弃心中种种外魔。

这【药师王佛印】，原本就是佛家手印之中最浅显的一个，不说修士，便是一些接触过佛学的凡人都可以发挥它的作用，杜冥初来到这世界时，就是以凡人之身施展【药师印】，躲避【幽灵寒蟒】蚩尤的迷惑。

现在他已经炼气成功，修炼、采气也有几个月，所以这时用来，更是不凡，这尊术法形成的药师佛虚像，佛光慈悲，几乎都要凝聚实质，干涉物质世界，弥漫在杜冥心中的冰寒之感被这佛陀一触及，就如春阳照雪，消散的无影无踪！

杜冥这才重新拥有了知觉，能观察到周遭的情况。

也几乎是在醒觉过来的瞬间，这次给他带来这场小小劫难的主角就映入了他的视野，这是一只无形的魔头。

说是无形，怕是也不怎么恰当，因为这魔头只是在凡人的眼里，才算得上是透明无形，其余的，哪怕是一个初始炼气的修士，都能清楚的看到它的存在。

这是一只遍体生鳞的魔物，牛头蛇身，背有双翅，尖利的獠牙反映出道道寒光，双眼猩红如血，使人一见生畏！

但杜冥在见到它的瞬间，就不由自主的稍稍吐气，自言自语着：“原来是它？”说着，手指轻轻一抬，手掌之上的金黄佛陀竟是直接飞了出去，佛光大盛，逼近这不知何时生出的魔头。

“嘶！”一声阴冷如毒蛇的低鸣从这魔头口中呼出，迎风一吹，显出一团浓厚如云的惨绿气息，一见就知剧毒非常，这气和杜冥的【药师印】一撞之下，立刻啪啪作响，纠缠起来，最后互相抵消。

这魔头看到自己的手段见效，一直游移不定的狡诈目光定了下来，发出一声振奋的吼叫，整个身躯都向着杜冥扑了过来，在半空中带起道道无形的奇异能量，这力量不作用在现实世界，而是直接打击到人的心灵！

“恩？”眼中划过一丝讶然，杜冥也不闪不避，任凭魔头冲入他的身躯，然后在心里建立起起一重重防线，默默观察着其在他身躯内部的所作所为。

咚！咚！咚！

方一入体，这魔头就开始在杜冥的身体中兴风作浪，无数似有形，似无形的微小古怪文字被它喷吐出来，飘散到杜冥身体的每个角落，传递着种种诸如恐惧、懦弱、懒散之类的负面情绪。

杜冥各种感官、思维，在这种古怪文字的影响之下，顿时变得愚钝迟缓，每一次的运转都像是陷入了泥泞的湿地，困难无比，而且在此同时，一段段似是而非、若有若无的记忆、思想都从杜冥身体的某个隐秘角落涌现出来，连绵不断的冲击着杜冥的心灵，混倄他的念头，杜冥的整个身躯都在这种冲击下摇摇欲坠，似乎都已经不再受他的控制！

记忆深处。

…………

“憨娃儿，你要记着，你爹去得早，我们母子现在是寄人篱下，衣食住行，都要依赖宗族长辈的接济和怜悯。所以今后，你就算在族里的学堂受了族兄族弟的欺负，也不要和别人纠缠、怄气，你，明白么？”

夜里，光线昏暗的小屋里，秀目含泪的中年妇人，轻轻抚摸着伏在火炕上的倔强少年，手掌触及少年脊背后的遍体鳞伤，微微一抖，想要安慰几句，但到了口边，还是不自主地转成了劝导退缩。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稚嫩而坚定的童音，在空无一人的学堂响起，一个瘦小的身影倚门而坐，手捧着书，摇头晃脑，依稀有了些许读书人的模样。一旁的窗口开着，麻布制成的淡蓝衣衫，被清冷的晨风一吹，立时处处透风，带起阵阵刺骨寒意，而少年恍然未觉，苦读依旧。

…………

“这次的县试，观儿就不必去了，族里的资源有限，要先紧着主房那边……”眉目威严的中年人高坐主位，向着小心翼翼侍立一旁的妇人说着，似乎觉得不够说服力，又补充道：“且他年岁还小，只六七春秋，以后来日方长，不用与芝兰争这一时！”

“是！是！”无可奈何的的妇人连声应着，不敢有违，心里打消了要为儿子今年备考的念头。

“这就好！”中年人满意的点头，随意安抚道：“来年时，我会让林先生多多留意观儿，督促他的学业，期望他能中童生、秀才，为族里争光！”

“好的……”小小的少年，隐在门帘后，呼吸粗重，粗糙的双手紧紧握着。

…………

“恭喜临溪乡徐家十一少爷得中案首，列为童生！”

屋子里，沉凝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打破。双眼微红的妇人，把身边的少年抱入怀中，静静说话：“真好，真好！娘的憨娃儿，今天终于要长大了！”

“娘……”少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