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罗密欧之死 10 ——破碎的恋人
作者:鄜州月      更新:2019-12-12 18:53      字数: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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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之间,花枝上的花苞纷纷盛开,一朵朵玫瑰绽放开来,随着香气飘来,他们沉浸在了一片缤纷的花海之中。神佑的治疗之力化作三层金色的光环先套住了亚历珊德拉,又套在了马克身上,亚历珊德拉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动,朦胧的圣光之下,他们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慢慢在愈合、逐步在恢复。

这种近乎神迹般的感受,让马克屏住了呼吸。

笼罩在那圣洁光芒里的陈华,一片片玫瑰花瓣从陈华头顶缓缓洒落,一接触到皮肤便转瞬消失,她发现自己刚才被米娜摔打的地方立刻不痛了。她低头看着同样沐浴着圣光的健太郎,在心中虔诚地祈祷,希望爱人能够得救。

没人说话,仿佛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打碎那微弱的希望。场面变得平静下来,感觉到伤势恢复时,圣光也从马克的身上缓缓淡去。他转头去看黑人女子,发现刚才还身受重伤的对方,竟似乎已经先一步痊愈了!而她也正看向他,似乎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亚历珊德拉看着还笼罩在圣光中的陈华和健太郎。健太郎的情况太糟了,苏琪现在一定是在拼尽全力的救治,最好不去打扰他们。她对马克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房间的另外一侧。

马克一转身,大步流星率先向那里走去,亚历珊德拉若有所思地跟着他,老盖瑞看到他们的举动,也跟了过来。

马克放慢脚步,和亚历珊德拉并肩走在一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亚历珊德拉,朋友叫我亚历山卓……”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忽然有一种胆怯的感觉,令亚历珊德拉的眼神下意识地转向一边。我这是怎么了?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一个令自己感到惧怕的人了,即便是刚才,被米娜逼入死地时,她也未曾感觉到恐惧。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任导师,因为他指导自己学会运用自己的能力并找到了人生的目的,但她对他更多的是敬畏。现任导师呢,当然更不会,他更耐心、周到。

“健太郎并不是我们要找的‘能力觉醒者’,他……实际上是敌人制造的‘诱饵’。”此时,似乎只有不断说话才能缓解那眼神的压力,“我们在寻找同伴,当然,敌人也一样。我们两方的能力在体内觉醒、运转的方式不尽相同。如果单从颜色上区分,他们是红色,我们是绿色。直到2012年以后,我们的招募人陆陆续续发现了一些有问题的觉醒者,他们是敌人假造的绿色能量觉醒者,为的就是混入我们内部。”

“科斯塔·卡拉乔治便是其中之一?”马克问。

亚历珊德拉点点头,道:“当瑞德赶到时,科斯塔已经到了极限。”

“瑞德?奇科汽车旅馆死掉的那个老者?”

“是的,他曾是我们最出色的招募人,”提到瑞德,亚历珊德拉的眼神一黯,“他2014年退休后一直在做我们的顾问。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要将组织的事情透露给纽约报社的记者。‘导师’……呃,也就是我们现在的领头人,派我跟着瑞德,想办法阻止他。”

马克想起了大记者克莱尔·瑞肯,问:“她可不是普通的记者吧?”

“是的,尽管打着fbi的牌子,但她应该是属于五十一区下辖的特别行动小组成员,我们的组织是隶属五十一区,但却是编外部门。这么多年来,跟本部并没有直接交集。我不知道瑞德为什么要向国家部门的特工透露我们组织内部的情况……他这是要背叛组织吗?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通!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件事,绝不能让他这么做。”

马克见亚历珊德拉的情绪略显波动,便猜想这个叫瑞德的人在她心中一定有些份量,否则她口吻虽然满是斥责,却也隐含着怜惜之情。她叹息一声继续道,“当时我追踪他到了你们蓝瑟新品发布会的现场。他本来要和克莱尔?瑞肯见面,不知道为什么却慌慌张张地离开了。等我赶到汽车旅馆时,发现他已经被人杀害了。他一定是察觉到有敌人跟着……米娜……或者还有那个一号杀手。”

提到“一号杀手”时,老盖瑞目光闪了几闪,此时,他尚不能完全信任眼前的女子,他并没有说出自己手中掌握着的关于那个人的情报。

马克检查过瑞德的尸体,现在回想起来,那脖子上的血手印应该是米娜干的好事。

亚历珊德拉虽然很想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马克,但她知道自己应该更谨慎,导师可不会让自己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外人”,对方不应该对组织的事情了解太多。这两股念头在她心里斗争。

想了半晌,她终究还是开了口:“敌人是个庞大的秘密组织,但许多成员都是俄罗斯黑帮的帮派分子,我们称他们为“红营”。米娜便是其中一员,由于她外形乖巧,一般人对她不怎么防备,她和我一样,一直负责情报搜集。我们以前也交锋过几次,想不到她竟然是这次的行刑人。在瑞德的死亡现场,我看到了你和艾迪?伊斯特伍德先生,一开始我以为你们与此事有关,便一直追踪,直追到了洛杉矶,又回到旧金山。直到我发现你们在调查山本健太郎的事情,才注意到他和陈华医生。本来只希望能把他们救出来,没想到米娜实际上是想利用他们来抓我。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这次真是在劫难逃。”

马克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完全是碰巧,只能说你运气好。”

“哦。”亚历珊德拉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又开始打量马克,不知道提出这个自己迫切想知道的问题会不会不妥。

马克看到她眯眼瞅着自己,于是问:“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能进去那个空间?又为什么能出来,对不对?”

亚历珊德拉看着马克,若有所思地地点点头。

“刚才似乎只要我想,就能在空间的边缘触碰到那层‘膜’,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圣光中的健太郎,伤口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让陈华一阵阵心疼。他仍然昏迷不醒,双眼紧闭,却紧紧地皱着眉头。与米娜打斗时在脸颊上留下的伤痕虽然已经愈合,但那些绿色的线条却依然顽固地附着在皮肤上,在健太郎那缺少血色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其中一道颜色最深最长的刻痕,划过了半张脸颊。

在那些绿色血道折磨之下,他显得异常痛苦,她对他的疼痛感同身受,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又怕这么做会让他更疼,手最终悬在了空中停住了。

在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时间流逝的时候,突然,如同火光吸引飞蛾一般,一点红光引起了正在谈话中的亚历珊德拉的注意。

那是一道极其绚烂的红色,闪亮而不刺眼,从健太郎颈下淋巴结的位置泛了出来,右侧锁骨也开始发红,接着腹部、面部相继有红光闪现,它们的色泽慢慢变成了干红葡萄酒一般的深紫色,在金色圣光的照耀下,变得闪烁不定、忽隐忽现。

亚历珊德拉停下了交谈,一种不详的阴影笼罩在她心头,凝神看去,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

陈华和健太郎身前逐渐出现了一颗格外耀眼的红色光球。

亚历珊德拉快步跑了过去。

待冲到近处,那闪烁的光球中停止了摇曳,固定成一个活生生的面孔,却不是人的脸,而是一张样貌扭曲的怪兽,它发出丝丝拉拉的鸣叫声,那光球散成一道道阴影射向地板。

见状亚历珊德拉双掌推出,掌心立刻射出几串菱形的绿色射钉,射钉将黑影钉在了地板上,然而那黑影一散就分裂开了,显然这样的攻击无效;她咂了下嘴,立刻转动手腕,地板上的菱形钉立刻变成了根茎状的绿色生物,追击之下,数道黑影被绿色藤蔓不断缠绕,很快就被困住了,另几道黑影却还是躲了过去,它们直击那玫瑰树的根部——手机所在的位置。

亚历珊德拉心中大叫不好。

手机中忽然出现一片光芒,伸出的那九条荆蔓顶端的圆环开始闪光,一个个包含着许多奇异文字、拓扑线条图形的球形物体在急速膨胀生长,顷刻间长成了一个个玫瑰花苞。随着花苞生成,金色的圆圈开始在地板转动,待那些黑影袭来,九个全息的人影从绽开的花苞中纷纷显身。他们身穿金色盛装的全副盔甲,他们一手手持玫瑰盾牌,另一手握着血腥玫瑰。

再次转动起来的金色圆圈立刻聚拢起来,金色的盾牌架了起来,形成的圆形盾牌阵密实地护住了手机。同时,血腥玫瑰也被九个人投掷了出去,刺穿了那些如同分裂细胞一般游弋的黑影。

苏琪“玫瑰十树”的这种防御形态实在是前所未见,这让亚历珊德拉一时没能缓过神来,而当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用了好几秒平息惊讶的心情。马克和盖瑞也过来了,今天已经有太多事情超出了人们的常识,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他们就那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完全帮不上手。那接连射出的血腥玫瑰,一头是艳丽的玫瑰花,枝干的另一头是锋利的尖刺,黑影被一个个刺穿,没有分裂、也没有聚拢,而是那么凭空消失了。

这一切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没等众人回过神,地板上圆形的图形又变动了位置,盾牌架成的防御阵列随之消解,九个人影也渐渐变淡,变成半透明色,他们就像是幽灵卫士一样,一瞬间就不见了。

手机上方的树形则如同雾气一般缓缓散去。很快,圆环中的图像、绿色的微光、连同陈华和健太郎身上的金色光环也都消失了。

亚历珊德拉赶紧走过去,把发烫的手机捡了起来,屏幕正中间碎裂了个洞,周围还留下了荆蔓爬过的划痕,当她以为不能使用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苏琪,这回是玫瑰军团全员出动了?”怎么回事,她试着平复情绪,然后小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救不了他了。”苏琪的第一句。

陈华听到,心一下沉到了湖底,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苏琪的声音显得十分虚弱,亚历珊德拉担心了起来,“你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只是耗尽了力气……我想要尽力救他,却做不到……敌人竟然突然出现,干扰了治愈的过程。”她喘了几口气,费力道,“那你快去看看他,我现在使用不了力量,不能借助你的手机察看周围的情况……”

亚历珊德拉赶紧走到陈华身边。一眼看去,简直惨不忍睹。那些绿色的血管状物质膨胀了起来,山本健太郎的后半个脑袋像是被打满了气的气球,撑的鼓鼓囊囊。

令人惊奇的是,健太郎竟然恢复了意识,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能感觉自己身体里弥漫着一股炙热的气息,呼吸间滚烫,是因为肺里已经被烧烂了。知道自己躺在爱人的怀里,他却看不太清,模模糊糊只能分辨出一个轮廓。

“我要死了。”健太郎的声音充满了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但这静静的声音仿佛不是在和陈华说话。

这比什么都更让她感觉到恐怖。因为他仿佛知道自己会变成这样,会是这样的结局。

让健太郎难以忍耐的热量在汇聚。鼻子、脸颊、耳朵……向后传去。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觉得自己脑后爆开了一个口子。

陈华的手最先感到湿热的触感,他在流血。

顺着那道最深、最长的痕迹,绿色的血液大量的流出——作为一个医生,本不应该害怕,比这更严重的伤患她都见过。但是,此刻她的胸口冰冷,连做好应付的准备都来不及,不断体会着难以抵挡的惧意。

“你不能死!”她大喊起来,声音听起来十分悲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