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斤被带走了,公司里的财务科和总裁办公室也被警察封了起来,还有不少同事被传讯了。
可不知为什么,尽管是马三斤的秘书,警察却好像对杨小小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根本就没人找她调查取证。
这是什么原因呢?杨小小有点困惑。难道他们真的信了马三斤的话,认为自己脑子有病,不值得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吗?
一上午的时间,警察通过讯问,摸清了公司的不少情况,同时也再次带走了几个人,有财务上的,也有业务部的,到了下午两点多,他们把所有的人都赶出了公司,然后在门上贴了一张通知之后,离开了。
那通知上大体是说:经查,牛郎织女婚介公司涉嫌经济犯罪,现把公司办公场地和财物封存,暂停办公。如查明公司人员除了有犯罪嫌疑的之外,其他人对公司从事的违法活动并不知情的话,其合法收入会另作处理。请大家在警员那里登记好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后,回家等通知。
大门上的封条具有法律效力,任何人不得私自毁坏。如有疑问,拨打通知上的电话询问,如有知悉内情的,也可以向侦办此案的相关人员汇报,如果对破案有用,到时会酌情予以奖励。
被赶到了公司外面,并且读了这张通知书,好多惊魂未定的女同事都哭了起来。那些男同事也是神情黯然。
好好的一家公司,说出事就出事了。本来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有一个多月的工作没有拿到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杨小小心里更难受,被带走的人里面,可是有她的亲哥哥啊。她怎么能不着急,不伤心呢?她靠在公司门旁的墙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安吉拉就在她身边,看她哭得这么伤心,就安慰她说:“小小姐,别哭了,工作没了咱们可以再找的。还有,老板他真不是你亲哥哥,你不用那么替他伤心。”
“不,安吉拉,你不知道,他真的是我亲哥哥的。真的,我没有骗你。”杨小小哭着说。
“好啦,姐,别哭了,他真的不是你亲哥,他要是你哥,他能让你每天加班儿干一堆公司的杂活儿,还只给你比公司最底层员工工资还低的报酬吗?”
安吉拉的一席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他们一起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了看杨小小,纷纷出言安慰她,那些话里的意思,跟安吉拉的基本相同。
“你们说的是真的?我的工资是全公司最低的,我每个月领五千多的,不是比你们工资都高吗?”
公司里的工资是不透明的,员工之间也不允许互相打听工资。杨小小一直都严格遵守公司规定,从来没有问起过别人的工资。
她以为大家也都跟她一样,也没有打听过,所以,对安吉拉他们怎么知道别人工资的,感到很好奇。
“姐啊,我今年刚进公司都领七千了,你这五千的工资,也就比咱们公司的保洁阿姨高点儿。你从哪里得出你工资比我们都高的结论的呀?”
安吉拉的话刚一说完,大家再次向杨小小投来了同情的眼神。
“马三斤,这个混蛋,就算你去坐牢,我也要去找你,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剥削,你的心还真够黑啊。”
在众人眼光里,除了同情,杨小小还看出了嘲笑,她突然想到,为什么警察不来询问自己了。
或许,他们也和这些同事一样,把自己当成了可怜的傻子了吧。她又想起马三斤说自己脑子有病那句话时,那个卧底警察看向自己的眼神儿,她顿悟了。
这么说,大家一直都把我当傻子了?怪不得每个人都爱跟我说话,而且我跟他们开玩笑,他们也不跟我急。
有谁不喜欢跟比自己智力低下的人交往啊,那样的话,自己怎么也不至于吃亏的,不是吗?
又有谁会跟一个傻子计较她说话不周到呢?那不是把自己等同于跟她一样低能的人了吗?
而大家之所以会这样,就是马三斤利用了自己对他的信任,不讲条件,无怨无悔地为他做事所产生的副作用。
这时候,她忘记了马三斤是自己的亲哥哥了,心里暗自发起狠来。她发誓,不管什么亲哥不亲哥的,这一回,她说什么也要向这家伙讨回一个公道。
她在心里发完狠,又看向了眼前这些愁眉苦脸的同事,但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亲切。
她知道,就是自己再跟他们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在他们心目中是弱智的事实。
她索性不去理他们算了。反正,公司也跨了,大家就要各奔东西,城市这么大,以后谁还认识谁呢?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跟安吉拉说了声再见,同时也跟这些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的家伙道了个别,默默地离开了。
她在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觉得自己要把这些年被马三斤这个混账哥哥剥削走的东西,全部拿回来。
她看好了,那些警察在门上贴了封条,但却没有将门锁换掉。而很巧的是,因为经常加班,她那里还留着公司里所有门上的门卡。
她准备晚上悄悄地回来,打开门到公司里找点儿值钱的东西拿去卖。
这样做,一来可以让自己在没有工作,没有存款的情况下撑上一段时间;二来也可以凑一部分钱,给自己男朋友何奇然打过去,让他度过当前的危机。
至于晚上怎么通过大楼的门禁,她一点儿也不担心,门口看门的保安,还有楼层里巡查的保安,她没有一个不认识的。她很容易就能混进来。
到时候,她就跟他们说,自己家的钥匙被落在公司里了,相信以他们对她智力的认识,她说这样的谎,他们是不会怀疑的,相反的,他们还会很同情她,会让她这么一个可怜人回公司拿钥匙,免得她流浪街头,遇到坏人什么的。
另外,她还需要找个小推车或者自行车之类的工具,好用来驮东西。
这一次,她要做一点让人们大吃一惊的事情,好让他们晓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们眼中的所谓智障人士。
她不禁不弱智,她还比他们都聪明,而且还比他们有胆子,有力气。
记得小时候,在家里打猪草,同村的十几个同龄人,没有一个赶上她打得多的,她总是能以最快地速度打到最多的猪草,而且不用大人帮忙,自己一个人靠着小小的身躯背回家去。
那时候,人家就常常夸她,有股子傻劲儿。
想起这句评价,她又不禁笑了,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傻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就傻,都傻了二十几年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