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叶贵妃被堵得哑口无言,自然知晓这叶贵妃是心虚了,冷声道:“叶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叶贵妃缓了缓神,突然想到,赶忙道:“不是的,我也是在宫中吃过的。许是那些宫女想让我在皇上跟前留些好印象,这才说我从不喝那花汤。”
“早知你会这么说了!”皇后冷嗤一声道,“本宫已经仔仔细细问清楚了,叶贵妃若是不相信可以现在让人进来对峙。”
“我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叶贵妃咬唇嘴硬道。
皇后冷哼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把人带进来。”
进来的正是那位一早安插在婉安宫里的三等宫女娟儿,叶贵妃见状登时心底松了一口气,这个死妮子早被她收买了。
“娟儿说吧,本宫替你做主,太后也会替你做主的。”皇后将两个做主说的很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娟儿看了一眼叶贵妃,叶贵妃偏头瞪了她一眼。
她心底一个打颤,转而看向上头的皇后与太后,心下紧张不已。
这自己到底是该说实话呢,还是要替叶贵妃打掩护呢?
娟儿想起来之前那苏嬷嬷与自己说的话,如果这一遭能够帮到皇后,她就可以调回皇后那里当差。
在皇后底下当差唯一的好处就是,每一年可以回去探亲两次。
她不知有多久没见她的家人了…
更何况,她只是实话实说,现下还不知道叶贵妃能不能自保呢,若是自己撒了谎恐怕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娟儿最终还是靠向了皇后,她深吸一口气,又咽了咽口水,磕了一个头说道:“贵妃娘娘做花汤是由着那素兰姐姐看守,奴婢常年都在宫里头候着,从未见过娘娘喝花汤,大多只是让素兰姐姐拿过来,然后她在亲自端着送过去。”
“当真如此?”太后反问道。
娟儿坚定的点了点头,不敢去看叶贵妃道:“奴婢不敢在皇上皇后太后面前撒谎,一切只是实话实话而已。这完全可以去问宫里头其他的姐姐,他们也是看在眼底的。”
“叶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皇后冷笑一声问道。
叶贵妃依旧摇头道:“清者自清,我从未有心害过皇上。不过这事说到底也怨我,没有查清楚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就送去和皇上吃,酿此大错。你们若不相信,我可以以死谢罪!”
皇后冷笑,她才不相信叶贵妃会以死谢罪呢!
紧跟着那叶贵妃一咬牙就超着一旁的柱子猛地撞了过去,额头登时撞破流了血,整个人软塌榻的倒了下来。
这一幕看得阮云玥心猛地一跳,赶忙上前扶起叶贵妃,先探了探呼吸确定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叶贵妃这样的女人狠起来对自己下手都不含糊。
看着那鲜血直流的伤口,阮云玥都觉得头晕。
这事情被叶贵妃这么一撞也弄僵了,皇后心底不是滋味,皇帝心底也不是滋味。
太后询问秦安歌道:“那这毒可有法子解?”
“自是有的,不过这中毒不是一朝一夕,解毒也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调理。”秦安歌顿了顿又道,“这次皇上又受了伤,多亏及时发现中毒之事,否则若是再吃那么一个月,怕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话,太后和皇帝的脸色都变了。
秦安歌并没有参与先前的审问,但心底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他这一句话无形之中帮助阮云玥了,因着若没有阮云玥的揭穿,那一个月后的皇帝怕是必死无疑。
而且还会死得没有任何异样,让人误以为只是那一场重伤导致的。
皇帝看向一旁的阮云玥,她依旧还乖顺的跪在那里,除了先前去救叶贵妃以外,始终没有动过身子。
其实从第一次见阮云玥起,他便觉得这姑娘是个老实安分的。
若非因为她的身份,皇帝也不会相信这样乖顺的姑娘会去做里应外合的事情。
“你那日前来想要面见朕,也是为了叶贵妃这个事情?”皇帝问道。
阮云玥点了点头,心下一动,明白皇帝这是愿意听得进去她的话了。
“你现下查得如何了?”
阮云玥想了想把知道的一部分说出来道:“那日行刺您的刺客绝非是临国人。”
皇上蹙眉不解:“为何如此笃定?”
“先前我曾去太医那里问过皇上的伤势,从伤口的深浅到伤口的分布,可以看出对方使的是细长剑。”阮云玥仔细道,“但我们临国人素来都是以刀和双刃为主武器,鲜少有使剑的,就算有也并不精通。”
秦安歌附和道:“这一点小人倒是也知道一些,说是临国人最鄙视剑客,所以很多江湖人士使剑的那些也不喜欢去临国,因为通常会被坐冷板凳。”
“确有其事,但不能单靠刺客用剑就洗清罪名。”皇帝道。
阮云玥点头道:“只是存有疑点的一处罢了,还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不过王爷似乎从那伤口看出了剑法,是来自什么黑云派的剑法。”
“我想,这种正宗的剑客应当是不可能为齐国人卖命的。”
皇帝脸陡然冷了几分,眯起眼反问道:“你是说黑云派?”
“是的,现下王爷正追着这道线索在查,我想很快就会有消息吧。”阮云玥没想到皇帝对这个派系会有这么大反应,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皇帝默了瞬,这才开口道:“你先回去吧。”
阮云玥应答起身,站起来腿都麻了,挪了几步一旁的秦安歌突然上前,一手按住了她小腿,只觉得某个穴位猛地一痛。
随后腿上的酸麻感全都消失不见了,她诧异的看向秦安歌,秦安歌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满含春色笑意。
她低下头道了声谢,正欲躬身请退,太后却唤住了她。
“皇帝,经过此事,哀家认为王妃的嫌疑已经可以洗清了。”太后说完这话,阮云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太后是在为自己求情吗?
其实现下皇帝也是不太怀疑阮云玥的,可是贸贸然摘除她的罪名恐有不妥。
“哀家也不是说直接免了她的罪责,而是三日恐怕太短了,现下她也查得很有眉目了,索性放手让她与离儿去查个清楚。”太后见皇帝不肯应允,继续说道。
“朕再问你一次,你可知你那位皇兄现下在何处?”皇帝支起身对着阮云玥说道,“上次他被厉王抓住以后出言不逊,更是直接擅自逃走,实在不叫人怀疑。”
“你若是能够解释清楚了,朕可以宽限你几日。”
阮云玥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皇兄原本也是受人蒙蔽,有人飞鸽传信给我兄长,说了我嫁到齐国来的事情。”
“我皇兄以为我来齐国遭受委屈,听信谗言,故此入了别人圈套想要带我逃离齐国。”
太后皱眉道:“竟还有此事?”
“想来王爷应该与皇上解释过吧,那日王爷以为我被绑架了,这才前去追我与皇兄的马车。结果车夫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偏僻之地,便消失不见了。再后来就出现了一群刺客,我与王爷最终摔下了悬崖,索性老天保佑又被得道高人救下,这才留住了这一条命。”阮云玥说得十分诚恳,全然没有编造高人这一段的脸红心跳。
太后轻声道:“也正是多亏那个高人,才知晓了这西域奇花的事。”
“那你皇兄现下在何处你可知?”皇帝追问那阮夜的事情。
阮云玥想了想,索性直接说开了道:“实不相瞒,现下我皇兄阮夜就在王府,他昨天遭遇了刺客,昨夜才被王爷的人救回来,现下还在昏迷不醒之中。”
皇帝闻言眸中一沉,似是不信一般道:“真有此事?”
“臣妇不敢欺瞒皇上。”阮云玥垂下头,提起阮夜的事情她不禁鼻头一酸,止不住的心底难受。
“我皇兄受了重伤,更是中了毒,现下危在旦夕。”阮云玥抬起眸来认真道,“我皇兄早年就外出为我父皇寻找良药,已有十年未归,现下怎可能为了谋害皇上您而千里迢迢回来呢。”
“若真是我与皇兄做的事情,那些刺客也不会伤我,那时候大可与皇兄联手把王爷给推下悬崖,他们逃之夭夭即可。”
“这些事一桩接着一桩,摆明了就是有人故意陷害于我。想把这事情栽赃到我与皇兄头上,可是。”阮云玥目光莹莹,艰难的说着下面的话道,“这临国皇室谁都可能想要齐国皇上的命,可偏生我与皇兄不是其中的两个。”
这一番胆大妄为的话说得皇帝面色陡变,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愿意您大可去了解一下,我原本在临国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从未把我当做一个公主看待,欺凌羞辱,最后把我推向联姻之路,也不过是我那位长姐不想嫁过来罢了。”
阮云玥自嘲的笑了笑,说道:“皇上,太后,我也不是在这里卖惨表忠心。只是想说明我的处境和立场,断然不可能为了那个国家冒险做这种赔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