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轩还记得，当年的他还没有成为妖帝之前的时候，因为琉璃教给自己的这些东西，让他在人族游历的时候，被不少人因为他的这番说辞，而将他视为魔道，想要为民除害。虽然在墨凌轩看来，自己是妖族，那么对于那些人族而言，确实是可以当成歪门邪道的，那么如此认为他是歪门邪道，至少在身份上是没有多大的出入。可是同时，墨凌轩在心里也是极为摒弃那些人，觉得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人族，光是凭着一腔言论就将其他人判断为歪门邪道，实在是有些武断的。他原本是妖族，所以虽然在心里不齿那些人的短浅见地，可也不能说对方说错了。但是如果他原本不是妖族，而是人族呢？

难道说，就要因为这番话，被其他人判断为邪门歪道？这未免是有些冤枉人了。

但在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墨凌轩也是有些不理解的。因为琉璃教会了他，对于正魔之见，不可那么绝对的判断。可是有些时候的琉璃是按照自己的这个态度去行事的，但有些事情，琉璃的态度却是抱着孑然相反的态度，甚至有时候对于一些非人的妖魔族，痛下杀手。

对于琉璃这忽然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墨凌轩是很不理解的。但是他也能将这一切归咎于女人的心思，本就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断了，毕竟，女人是多变的生物。

但即使墨凌轩在心里是如此安慰着自己，给自己一个这样的解释，但是因为这个情况，他跟琉璃在一起的时候，也曾经发生过不少的争吵。虽然这一切并没有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完全破裂，毕竟最终都是以墨凌轩的妥协而告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缝。

然而，此时亦晚的这个的反应，却让墨凌轩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说这位亦晚姑娘，只是一个散修，虽然名下有着望星楼，而以望星楼这平时行事的风格来看的话，那如果说有跟他一样的想法，那或许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位亦晚姑娘虽然是望星楼的主人，但按照她的说法，她还是御兽宗的创派宗师呢！虽说御兽宗的修行功法有异于寻常的修行之法，可是御兽宗行事，十分光明磊落，更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大宗门，能发展得如此这般，这也说明他们御兽宗所流传下来的传统，是十分遵循正道法则的。而这除了要归功于他们的现任管理着的正派之风之外，最大还是要归功于他们的创派祖师便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人。否则的话，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后来的那些门人们，自然不会这般正派。

“我觉得你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亦晚幽幽的回答道。此时的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迷惘，好像是在想起了什么事情，在回忆一样。

墨凌轩并不能看到此时的亦晚脸上的神情，其实就算现在的墨凌轩的眼睛是完好的模样，也不见得能看得真切。毕竟，在亦晚的脸上，还有一张人面面具的。所以在亦晚说刚才的话之后，墨凌轩并未作声，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亦晚接下来的话。

“其实你说的这番话，在很久之前，我的心里也是曾经这样想过，但是，现在的我，居然会被影响到此种地步，甚至还要劝诫你。真是讽刺啊！”

“哈哈哈——”

墨凌轩听到亦晚的这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那亦晚见墨凌轩突然发笑，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刚才墨凌轩的的笑声就像是一道霹雳般，在亦晚的心中炸响，将她从失神的状态中拉回了现实，甚至还让她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当然，只是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所以亦晚不禁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墨凌轩问道。

“我笑的是，你好歹也是堂堂御兽宗的祖师，一方面口口声声说我有些话说得像是魔道中人才能说的，要劝诫我，可在另一方面，却又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甚至还说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怎么，若是我真的成为世人所不容的那个人，你是否觉得，与我一起，为天下人不容，那是一件极为有挑战性的事情？我觉得吧，且不说你那御兽宗，就光是说你现在的情况，你是望星楼的主人，不仅你自身的本事不俗，而你这望星楼之中，高手也是不再少数的，你既然知道我的情况，那自然也知道我是谁，不如，你我联手？”

在墨凌轩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那双没有神采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墨凌轩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也不难猜透。对方既然在之前的时候说了解自己的一切，那说不定对方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就算是不知道自己是妖族妖帝的身份，但他是人族之中的那位鬼手圣医墨凌轩的身份，也是会知晓的。

不管对方知道是自己的哪一重的身份，墨凌轩觉得对方肯定明白，跟他做朋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更何况现在对方还等待着他为自己炼制肉身呢？

而在墨凌轩的方面上，如果说他能得到这望星楼的助力，那么在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不管是对抗天魔的现世，还是处理他们与那魔尊之间的恩怨，那都是有益无害的。而且，既然说对方如今也是生活在这个位面世界上，那么天魔现世对于这位亦晚姑娘的影响也是会有的。

既然说对方也会因为天魔现世的这个情况从而身陨，那么如果说能够在那天魔灭世之前，大家这些“高手”联合起来的话，那自然安全系数会更高一点。虽然不见得就一定能够幸免于难，但是在天魔现世的整件事情之中，一个人的存活率，那自然是比抱团在一起抵抗，要低上不少的。

结合这种情况，墨凌轩觉得，对方会有很大的几率会愿意与自己联手。而且，既然说是联手的话，那么在墨凌轩刚才说的那个情况，说是天下人都要与他为敌的时候，选择站在自己的这一边联手抵御天下人，那对方说不定也会真的这样去做。

毕竟，一旦说在天魔现世之前，他墨凌轩就死在天下人的手里的话，那对于对方这个“合作伙伴”来说的话，也是相当不利的，毕竟这样一来，科就等于在与天魔的对抗之中，少了一大助力的。

其实墨凌轩的内心里，还真的是有想要跟天下人为敌的念头。而这，也是他有考虑过的一个能在天魔灭世的情况之下，所能幸存下来的一个无可奈何耳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是太过极端了，所以在没有绝对保证之前，墨凌轩自然是不敢将自己的办法告诉其他人的。

正当墨凌轩在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那亦晚出声了。

“关于这点，你想多了。”

亦晚语气淡然的说道：“我觉得有道理，那也只是我觉得而已，就算是我曾经有过你的这个想法，难不成，我觉得就能代表天下人所觉得。有些事情，不是我觉得对，就一定会去做的，毕竟这天下，还是天下人的天下，你纵使再强，与天下为敌，没错，你是痛快了，可难道，你就愿意做一个孤家寡人？有些事情，在更多的时候，明知道是错的，可还是要一错再错，没办法，这就是人啊！而我，也是败在了这一点上。”

墨凌轩在听亦晚的这番话之后，陷入了沉默。

寡家孤人，难道他现在就不是寡家孤人了吗？

虽然说现在身边还有花明羽，还有余尽欢——

也算是余尽欢还在自己的身边的，可是他最想要的那个人，还没回来。

亦晚在见自己说完了刚才的那番话，墨凌轩先是沉默，但很快的就像是在心里想到了什么，唇角边扯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虽然此时的亦晚并不是很清楚墨凌轩是想到了什么，但是看墨凌轩脸上的如今所出现的这个笑容，倒是像极了想到了放在自己心尖尖的那个妙人时，一个痴情男人爱而不得的笑容。

看到墨凌轩此时的这个笑容，亦晚的心里更是感觉相当不爽。

男人终究还是男人，她不该对他抱有什么幻想的。

想到这里，亦晚佯作无可奈何的长叹了一声，道：“咱们刚才说的是有些偏题了。我想要炼制肉身，其实也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我这人，当年在飞升之前，一心只想着如何渡劫飞升，一心放在修行之上，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东西。可是等飞升至上界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上界中的生活，并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我并非是上界的土著，以至于就算当年我在咱们现在所处的修真界，乃是一巅峰人物了。可是等飞升至上界之后，我才明白，我是有多渺小。甚至，还不如那些转身到下界之后的那些神人呢，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