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惦记的宣惠此时正躺在床上喘气。她满脸潮红,眼波流转,狠狠地瞪了身旁的裴敏中一眼:“我再不跟你来了!但凡你早回来,我就躲到婆婆那里去!”
裴敏中侧着身子看她娇俏的模样,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我怎么了?这几日忙得不行,我怕冷落了你,一有空闲就赶紧给你交钱粮啊!”
宣惠轻轻在他身上拧了一把,气道:“谁稀罕你交什么钱粮?天还亮着就作怪,我都没脸出去了!”
裴敏中搂着她笑道:“没脸出去就不出去!正好再叫九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宣惠一把推开。“你也不怕斫丧了身子!任医官说,说,也不能太频繁了,那样也不好怀上的……”
裴敏中笑道:“平日里我多说两句,你就又打又骂的!这么羞人的话,你对着任医官那个模样,也问得出口哦?”
宣惠被他调侃得,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她笑着嗔道:“谁去问到他脸上了!是旌云姑姑去问的!”
“那老任还交待了些什么?可有说什么姿势最容易受孕?”
宣惠一把抓起身后的枕头,扔到了裴敏中身上。
裴敏中笑着把枕头给她垫回去,搂了她在怀里,认真地说道:“你莫要害怕,也别自责,不过才十个月而已,有那么多人成亲几年后才开怀,然后就一个接一个地生……”
“你以为是生小狗崽呢?”宣惠捶了他胸口一下,可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就算咱们到老了也没孩子,那就从善堂里抱一个聪明伶俐的,一样给咱们养老送终、洒扫祭祀。”
“我只怕婆婆那边不愿意……”宣惠郁郁地说道。
裴敏中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不会的,母亲会懂的。”
“可你们裴家都是子嗣单薄,近支里你连个堂兄弟都没有……”
“老国公爷那边我不知道,兴许以前也有几个老姨奶奶?我父亲因为心疼母亲,害怕招进来的欺负母亲性子软,再后来父亲整日忙得昏天暗地,哪里还有纳妾的心思!”
“总之,你放心,有没有孩子都不要紧,我只要你天天都高兴。”
宣惠闻言,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流着泪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李若兰便起来洗漱打扮,然后伺候梁瓒起床。
“想叫我陪你一起回去吗?”梁瓒笑问道。
李若兰笑道:“王爷有大事要忙,这些许小事就不劳烦您了。妾身还等跟着您去京城看看呢!”
梁瓒一面伸臂由着她伺候穿衣,一面笑道:“到时候只怕你要在京城住烦了!那时宣惠就天天吵着要出去……”
李若兰抿唇笑道:“妾身哪能跟公主比呢?再者说,只要能陪在您身边,在哪儿我都愿意。”
梁瓒笑起来,捏了一把她的脸。“真不想让我陪你回去?这可是帮你做面子呢!”
李若兰假装不经意地擦了一下被他摸过的地方,笑道:“上次张秀才家那事才过去多久?我只怕您跟着回去了,叫父亲又做出来什么不着调的事!”
梁瓒对她的答话甚是满意,笑道:“还是你识大体!今日在娘家多待些时候也无妨,等会儿我去跟王妃说。”
李若兰欢喜起来,说道:“多谢王爷!”
待李若兰去平乐堂向杨云舒辞别后,她便出门坐上轿子,径直往李家去。
轿子刚走过国公府前街,李若兰突然吩咐道:“先去一趟德昌,买些刚出炉的栗子糕。”
跟轿的婆子不敢怠慢,连忙招呼轿夫掉头。
待栗子糕买回来,汀梅便递进了轿子里。跟轿婆子笑着拍马屁道:“姨娘真是孝顺,回去带了这么些礼物不说,还专门跑一趟去给舅爷买糕点。舅爷舅太太真是好福气!”
汀梅没理她,只顾走着,倒叫这婆子讨了个没趣。
等到了李家,李舅爷踮着脚也没看见梁瓒,不由愠怒道:“你怎么没请王爷过来?我可是请了好些贵人来呢!”
李若兰止住脚步,说道:“你女儿是嫁去王府做小老婆,不是当王妃!你那些狐朋狗友也好拉到王爷面前?趁早别丢人现眼了!”
李舅爷气道:“没有我,哪有你?还在我面前拿大!”
舅太太见两人在二门就要吵起来,连忙劝道:“王爷定是事忙,没空过来,你赶紧去陪客吧!我去后头跟闺女说说话!”
李若兰这才迈步跟着舅太太去了内院。
刚到正房门口,里面就有人打了帘子。李若兰进门看过去,却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已梳了妇人的发髻,脸上也有几分动人之处。
“这就是新进门的乔姨娘吧?汀梅,送份见面礼给姨娘。”
乔姨娘脸上有些红,还带着几分不自在。她接了汀梅递过来的表礼,屈膝给李若兰行了礼,就将表礼给了舅太太身后的丫鬟。
“娘,您连丫头也没给乔姨娘买一个?收了礼连拿着的人都没有,像什么样子?”李若兰看着舅太太连这点东西都要昧了,不免有些鄙夷。
舅太太怪道:“你在王府富贵日子过惯了,就忘了家里的苦日子了?还给姨娘买丫头?我都还得干活呢!”
李若兰看着舅太太一脸的贪婪和无耻,就忍不住跟她较上了劲:“汀梅,去帮乔姨娘把东西放到她屋里去。姨娘,这匹缎子是苏州的大盐商孝敬的,实在是好东西。我看你做身袄裙,再来个褙子,余下的料子给裙子镶个边,都不错。好东西莫要糟蹋了,下回我来看看你做衣裳的手艺如何。”
乔姨娘为难地看着舅太太,汀梅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了缎子就往后头去了。
舅太太气道:“你这个丫头!当个通房丫头就上脸了?”
李若兰并不理会舅太太的絮叨,只是安静地喝茶。等宴席摆好,她吃了几口,便要告辞。
舅太太恼得很,也不理她。
那乔姨娘见李若兰要走,连忙说:“太太,那我出去送送姑奶奶。”
舅太太冷哼一声,骂道:“见风使舵的小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