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瘦小男子名叫窦安,因为瘦小别人都称呼他为“豆猴”。身上便被种下一颗尸蝇卵,因为有个善于拍马屁的绝活,每日跟在岳家老大身后,到是没怎么挨过欺负,只是每个月上缴的磷矿少的可怜,挨上几鞭子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只要我再挨过五年,便能下山进入上仙宗做个外场执事,到时候衣锦还乡,咱也是人上人了。”豆猴两眼放光,满脸陶醉的说道。
张百丑先把豆猴已经错位的骨头正好,然后再用不知道哪里寻来的两块破板子用麻绳紧紧的绑住,道:在这躺着吧,过几天再给你煎几幅药,你年轻好恢复,过上半个月就没有大碍了。
“张大叔你可真是贵人,要不是遇到你猴子我以后肯定得落个残疾,怕是媳妇都娶不上。”豆猴感激的看了二爷一眼,龇牙咧嘴的道。
“怎么满脑子娶媳妇,你要是脚瘸了,以后采不了矿,就不怕仙宗弟子们责罚你吗?”张百丑心中有些诧异,问道。
“采矿肯定是不行的了,不过总有些零零散散的矿渣没人要,我捡来上缴上去,拾掇拾掇也能凑数,最多不过挨顿揍罢了”豆猴一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
豆猴一番阴阳怪气的论调让张二爷忍不住笑出声,到是让这几日绷着的弦稍微松了一点。人生就是这样,在困境时能自我安慰自我消遣,才能有勇气活下去。张二爷看着地上和自己儿子年龄差不多大的豆猴,眼里已经隐隐多了几分亲近。
张二爷点上一只旱烟,弯腰递给豆猴:“小兄弟,矿内的岳家兄弟有什么本事,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
豆猴有点受宠若惊,接过旱烟狠嘬了两口,眉飞色舞道:“我的两位大哥身上种的乃是狮蛃卵中的异种,据说不服用丹药阴力都能保持十年不尽,尤其是岳老大,一双铁掌开山裂石,寻常人根本经受不住他一拳。屠家的老三自称是冥王附体阎罗在世,天天把牛吹的飞天遁地,我看真打起来也不是岳老大的对手。冥主你知道吧,幽冥界的总头头,据说咱们这些卵都是幽冥界运过来的,珍贵的很呐”
张百丑的见识自然不是这个豆猴可以比的,自然听说过冥王是何等人物,那可是率领千军万马杀的灵界万年抬不起头的一界之主。不过他也懒得点破,接着问道:“你说的这个冥王附体屠家老三又有什么能耐呢,怎么敢跟岳家兄弟抗衡,相比也有几分真本事吧。”
“他有个屁”豆猴一脸的不屑一顾。
“还不是仗着他有一对翅膀,打不过就飞来飞去,要是不会飞,早被我老大打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翅膀!张百丑心中一动,在卵中冥螂王也有一对透明的膜质翅膀,只不过后来并没有看到,应该是也化成元气融到卵壳中了。如果这对翅膀还在,以后遇到谁要是打不过,用来逃命可就方便多了。
正在张二爷暗自惋惜之时,在前方干活的旷工陆陆续续回到大厅之中,几个穿着上仙宗服饰的门人推着车走进来,大声喊道:开饭了,一人一份。其中一个弟子拿着一份酒菜快步走到张百丑这里,道:“大人,图管事吩咐,每天单独给您开灶,有什么需要您尽管给弟子们提。”
张百丑暗赞一声,心说朝里有人就是好办事,上官锋和图大海的这个人情,自己是欠大了。
仙宗弟子的一番讨好也让在场的众多矿奴看在眼里,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小声嘀咕,都在好奇这位新来的郎中是何方神圣。张白丑也不客气,自顾自的拿过酒菜连吃带喝,这几天滴米未进,着实是饿坏了。
些矿奴都在暗暗的讨论自己,不过张二爷却并不在意。一来这些人摸不清自己的底细,没人会傻到毫无理由的和一个郎中置气。二来气海中一黑一白两把骨镰也让张百丑有些自信,对这些骨瘦如柴行动迟缓的矿奴们并不畏惧,真要有不长眼的,也不介意立个威风。
待张百丑风卷残云般把酒菜和几个大馒头打扫一空,暗暗惊叹自己的饭量如此大时,地上躺着的豆猴一下坐起来,叼着馒头支支吾吾的嚷到:张大叔,我老大来了。
张百丑抬头观看,只见两个魁梧壮士的中年汉子朝自己走过来,二人皮肤黝黑,身穿短衫双袖挽起,头上皆围着布满灰尘的布巾,看着跟田里干活的老农没什么两样。只是其中一个大汉只露出一只眼睛,另半边脸蒙着一块黑布,却是瞎了。
见两人走到跟前,张百丑也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一副从容淡定的高人风范。
独眼大汉双手抱拳深鞠一躬,裸露的胳膊上长满了金黄色细密绒毛,肃然道:“神医大义,至生死不顾救我等贱民于水火,老农岳雄,舍弟岳典,这边有礼了。”
张百丑回了一礼,正色道:“刚才和这位小兄弟闲聊,听闻岳家兄弟大名,心生敬仰,本想去拜访却没成想让岳兄先行一步,临山张百丑,初来乍到还望两位老大多多关照。”
岳雄拿出一个大钱,高大的身躯再次微微弯腰,道:“神医莫要取笑,我二人本是山野农户,大灾之年为了生计做了矿中奴隶,只盼命硬不死,混上几年出去谋个生路,哪里敢称什么老大。倒是先生不顾舟车劳顿,刚来就帮豆猴接了断腿,让人好生佩服。这是一点诊金还望先生莫要嫌少。”
岳雄说话谦卑规矩,颇有江湖中的豪放气概,又把姿态放的很低,让张白丑暗暗点头,心道难怪这岳老大会有不少人追随,果然有些过人之处。
二爷身家万贯,自然是看不上这一个大钱,两人又攀谈了一会,二爷把钱塞给岳雄,互相客套了半天这二人才有些不舍的离去。
就在岳家兄弟离去的当空,大厅的另一边又有三个人朝着张百丑这里走来,张百丑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屠家哥仨了。
中间的是一个高个青年,背后一对巨大覆翅越过头顶,很有几分威风。此人站定打量了张百丑几眼,抱拳道:“小人屠鹰,这两位是胞兄屠龙屠虎,先生高义我等听说后佩服的五体投地。特来拜见”
和岳雄岳典的仗义豪放不同,这屠鹰双眼外凸目露凶光,虽然说话颇为客气,但一看便是阴狠毒辣之辈。张二爷抱拳回礼,笑道:“久仰几位大名,郎中自幼随家父学过一些把脉煎药的本事,来这里谋个生计而已,屠兄弟若不嫌老张本事不济,以后有个风寒发热只管来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