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大眼瞪着小眼的看着张二爷交了钱款,又去取了地契和灵牌。直到坐上马车,才听到一个气鼓鼓的声音问道:“张百丑,那位前辈给你的戒指里究竟有多少好东西,你如实招来”
张百丑打量着地契,头抬也未抬,悠悠道:“张某乃是生意人,纵横北安商界多年,区区几十万钱算的了什么,霜仙子莫要少见多怪。”
一番话说的风轻云淡,气的霜凤牙根直痒,但是当下也无法反驳,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在吭声。
二爷虽然有些积蓄,但要说眼皮眨都不眨的就掏出几十万巨款,就有些痴人说梦了。溥遥的戒指中也不过七八万钱,不过当日北安皇古重平给他的储物袋中却极其丰厚,里面仅钱款一项就有五百万之巨。
公家的买卖,哪有用自己银子的道理。
冯明子却没有在这笔巨款上纠结,忧心忡忡的问道:“二爷,刚才卖场的侍女说北疆叛乱,可是真的?”
张百丑面无表情的看了众人一眼,用手指了指赶车的灵灵玉,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张无双、上官烟儿脸色都有些凝重,似是有些为远方的长辈们担心。
长宁桥距离万灵会堡并不算远,依山傍水,乃是外城有名的商业区。福安堂坐落在居中的位置,位置也算得上不错。灵灵玉轻车熟路,只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随着几声嘶鸣,黑鹿大车便稳稳的停靠在了街边。
福安堂里已经人去楼空,众人用玉牌撤去商铺的禁制,自顾自的打量着这座近三十万的大铺子。
商铺后院颇大,被收拾的干净利落。屋内宽敞亮堂,干净整洁,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也不破旧,可见以前打理的甚是在意。张百参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墙上一个大大的“当”字,笑着道:“看来是个北疆人开的当铺,东西也都全,以后二层住人三层库房,收拾收拾就能开张。”
张百丑又拿出一摞大钱递给灵灵玉道:“小哥一路辛劳,你带着豆猴去外面随便订些吃食送来,无需买酒,剩下的权做车钱,你我后会有期。”
这小厮欢喜的接钱道谢,说了几句漂亮话,高兴的带着窦安去了。
上官烟烧了壶水,又找了点茶叶,先给张百丑和霜凤各沏了一杯,问道:“张叔,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能做什么买卖啊,再说要真的人族叛乱,人家追查过来怎么办?”
冯明子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只是北疆十国叛乱,并非是整个人族造反,没人知道咱们的底细,到也不怕什么追查。二爷酿酒功夫一绝,真要是在这里长住的话买个店铺的确可行,咱们几个再帮衬一下,总胜过坐吃山空。”
众人听了眼睛一亮,心中霍然开朗,暗道原来如此。
只是张百参笑了笑道:“冯兄有所不知,酿酒需要长期的发酵,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尤其是好酒,不窖藏几年是品不出什么味道的。我张家世代行医,在下百参,大哥百英二哥百丑,四弟百芨,皆以草药起名,尤其是我二哥,别看平日里行医极少,但一手医术却是出神入化。方才他说过几天就要开张,只怕还是想借助万灵商会购置些药材,开个医馆,行救死扶伤的善事。”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又亮了一下,微微点头,有些佩服张百参的心思细腻。
唯独一旁的霜凤撇了撇嘴,拱着手道:“古某一直以为百丑是丑到无可救药的意思,不止一次的赞叹你有自知之明。没成想却是个药名,小女子才疏学浅,在这里给张神医赔个不是!”
张百丑也不气,笑着道:“仙子觉得百丑买下这件铺子可是一时冲动?”
霜凤板着脸道:“你这种老奸巨猾之辈,冲动倒是不至于,我虽然不知道你买这个店铺要做什么,但决计不可能卖酒卖药就是了。”
张百丑笑道:“前辈冰雪聪明,百丑佩服。”
顿了顿又道:“仙子不妨给些意见,张某盘下这么大一间铺子,究竟做什么生意好呢。”
霜凤愣了一愣,冷哼一声摇了摇头。
张百丑支开张无双和上官烟,压低声音道:“诸位,张某就实话实说,北疆战事一起,传送阵和边境都将封锁,双方的一切物资交换也都将中断,再也没有贸易往来。
而其中最要命的,便是灵石行当。
北疆盛产灵石,据说储量达到了万灵界半数。商羊族每年都需要北疆上缴大量的灵石贡,才能勉强维持商羊军和城中各大商会的运转,其他各族修道之人也赖以北疆的灵石生存。要是没有了灵石供应,天下离大乱可就不远了。张某想做的,便是这灵石生意。”
岳雄惊道:“做灵石生意,那货从何来呢。”
张百丑脸色诡异的一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灵石货源明面上由南州的虫修来供应,暗地里却是庞灵国五皇子负责,但实际上,大头还是咱们北疆十国的东西。”
岳雄听的心惊肉跳,忽的又想起什么,问道:“虫修……张兄怎么会认识南州的虫修。”
张百丑嘿嘿一笑,看了一眼背生透明膜翅的屠鹰,道:“咱们三人,不就是如假包换的虫修吗?”
霜凤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皱着眉头道:“既然皇兄他们已经和商羊族翻脸,让他们没有灵石可用岂不是更好吗?”
张百丑笑了笑,不知从哪里寻到一杆烟枪,慢悠悠的抽了几口:“商羊族眼馋灵石不假,但北疆却也需要商羊族的东西。只是这里面关系甚大,诸位虽都是张某的朋友,现在也不便相告。
张某此行,实属无奈,也无法尽数相告。若是几位有为国效力之心,便于张某人一起做一做这天大的生意。若不想趟这趟浑水,明日即可在城中寻个地方安身,等到硝烟落定在回去不迟。”
众人听的有些头皮发麻,整个计划看起来一笔三折,天衣无缝。但这可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一个不慎被人抓住可就是颠覆灵界的死罪。
张百丑也不催促,低着头一口一口的抽着烟杆。霜凤苦笑一声道:“重霜一路上言语中多有不敬,还望张兄勿怪,小女子身为北安皇族,又有皇兄之命,不管此事有多凶险也断无退缩之理。”
二爷看了霜凤一眼,点了点头。张百参也是一声苦笑,搓了搓冰凉的双手:“二哥,我你是了解的,你做什么我跟着你就是了。”
屠鹰岳雄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岳雄肃然道:“北安对我无恩,我也无心为国效命,但我兄弟二人早在黑磷山就已表明心迹,残生追随神医,生死绝无二话。”
张百丑重重的“嗯”了一声,轻呼了一口气,望向冯明子,这老道正欲说话,却被发现手被人轻轻攥住。
张百丑笑着道:“道长,你我相识二十多年,不敢高攀是生死之交,却也差不了多少,你的话不说我也能猜到。
张某就无双这一个孩子,烟儿更是上官城主的独苗,这二人大好年华,我不忍让他们跟着犯险。素问商羊城中修道求学之风极盛,道长带着两个孩子去长长见识,我这里有三个南疆人族的身牌,明日你便带他们去吧。”
冯明子有些着急,脸憋的通红,道:“莫非是二爷瞧不起老道。”
张百丑摇了摇头,把一个袋子塞到他手里,叹了口气道:“此事是百丑唯一所求,还望道长千万答应。”
情真意切,竟有几分托孤的意味。
冯明子静静的看着张百丑的眼睛,心知他不是作假,也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好吧,依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