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恩完成了一篇影射现实的作品,虽然破绽百出,但虚幻和有限的事实相结合,少年的代入感会很好。
这样的作品发表出去,能引发讨论和争议。
据金发女法师说,帝国的文官会傻乎乎的跳出来辟谣,分析这篇作品的荒谬之处。
但少年们的智商和阅历只能读这种作品,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真理。
官员的辟谣,会伤害年轻人的自尊,引起他们的反感。
这时候,只要稍微施加影响,就能引发一场震动。
少年参与进来,抗拒****攫取成就感。
还能给帝国一个烫手山药——帝国接班人闹事,杀还是不杀——不杀,麻烦;杀了,遗臭万年!
说道这里,金发女法师眼睛明亮,陶醉的说‘这是世界上最邪恶的艺术品’。
“撺掇别人家的小孩弑父弑母,然后看他们的父母绝望挣扎——我也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剧作家!有点小荣幸呢!”
夏恩喝着法师茶,听着法师之音中,正在念诵自己写的故事。
一种成就感,还有报复后的邪恶愉悦,让夏恩舒服的*吟。
聆听法师之音,分析其中的玄妙,从此成了夏恩每天的必修课,也是每天为数不多的乐趣。
“咦,故事中的主角竟然没有逃走,而是留下来了?”夏恩发现自己的故事结局被改了。
在夏恩的笔下,他摧毁了邪恶植物,就逃走了。
但经过改动,夏恩不但没有逃走,还平安的活了下来。
教廷损失惨重,却让夏恩顺利过关,教廷的傲慢与偏见形象,跃然纸上。
虽然没有一个负面词汇,但教廷的恶心可憎程度,翻倍!
然后,还借着教廷牧师的嘴,狠狠的讴歌了一把奥术师!
我的天,用敌人的嘴,把敌人踩到粪坑,把自己举上高天,绝了!
——虽然矫揉造作的厉害,自舔程度突破天际,但真的好爽好舒服,湿了!
“厉害,这才是著名法师的威力吗?”
只凭一张嘴,扭曲道理,颠覆事实,凭空塑造一份法师真理!
……
喝完法师茶,夏恩站起来,他要逃走了。
金发女法师等人早已撤离,她们告诉夏恩,下水道的毒气已经开启,至少6个小时内绝对没人能下来。
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该走了。
夏恩走出门,看到老鼠还在撕咬卫士的遗体。
优越感+3!
再想想那个破绽百出的故事,一会毒烟,一会红雾,一会老鼠出现,一会老鼠全变成红雾。
但等到收拾战场的时候,牧师又说‘连同这些老鼠一起搬到教堂去’。
过了一会又有漏网之鼠逃走。
真是神奇的老鼠,为了掩盖事实,它们若隐若现,也是拼了!
但这都不是事,只要戳中少年的g点——他们会无视这些细节,捍卫亲爹一样捍卫这篇作品,不许任何人质疑。
优越感+15!
“法师?哼,唯有掌握话语权的人,才是真正法师。”
剩下的,不过是卢瑟,是帝国的渣滓和叛徒罢了——法师之国可不是收垃圾的!
继续往前走,夏恩透过猪脸防毒面具,看到了老席勒的尸体。
他伏在地上,几只老鼠正在撕咬他的尸体,地上有十几米长的血迹。
弯腰看看,他的后腰被捅了很多刀,凶手故意没有杀他,而是让他挣扎。
哪怕在临死前,老席勒还想着为帝国尽忠,还想着弘扬大帝精神。
他努力的挣扎,哪怕是爬,也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看得出来,凶手被激怒了,只能又过来,用钝器打碎了老席勒的后脑。
“……”
哪怕无耻到极点,面对这样一个老烈士,夏恩也说不出什么诋毁的话来。
“都是这个帝国有问题!是什么让七旬老汉不肯好死,疯狂的折磨自己?”一定是体制问题,我陷入了深思,我应该叛国,哈哈哈。
“老傻哔!”夏恩调整心态,冲老席勒竖起中指,转身快步离去。
夏恩没有走任何下水道出口。
在小镇的边缘,下水道被挖了一个密道,直通镇外的一片采石场。
夏恩从采石场出来,按照金发女法师的指点,前往城市,寻找一个著名富商。
找到这个富商后,富商没有多问,甚至没有见他,直接安排车,把夏恩送到帝国的官员安保大院中。
在一个官员的家中,金发女法师热情的拥抱夏恩。
官员不在,实际上官员的全家都不在。
金发女法师和官员有默契,假装盗居于此,而官员会很默契的不理不睬。
高高兴兴地吃过早午餐,金发女法师告诉夏恩一个好消息:“我的朋友,你的故事写得真好,听众们反响很好。他们都说暴力时代已经过去,和平的对抗邪恶,又或者明哲保身的逃离,才是聪明人的抉择。”
你的同胞中的‘有志之士’,都是一群懦弱种呢,金发女法师富有深意的微笑。
“我们决定连载这个故事。法师不提倡‘无偿奉献精神’,会给你稿费的。”
“太好了,我想去法师之国学习,恰好需要一笔学费。”夏恩打蛇随棍上,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可能弄错了一点,我们只是买断你的版权。”金发女法师挤挤眼,“你可是追求特殊力量的法师,不能做如此下贱的体力劳动,所以也没有那么多钱。”
夏恩心中恼火,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给钱了。
期间还发生了一些很舒服的事。
夏恩变得骨瘦如柴,健康也受到摧残。
但他迅速遗忘了这些事,拿着一封推荐信,花费200帝国币,坐上了前往大城市的车。
其实,在夏恩脑海中的书籍里,就有调养身体的秘方。
就算没有秘方,只要综合数学、统计学、化学、生物学、生理学,再加上一些延伸学科,夏恩也能理论联系实际,摸索出一套强身健体的套路。
让身体强壮,维持在一个好状态,任何人都能轻松克服体力劳动。
再加上劳动保护,维持优雅也不难。
无论是从理论上,还是从帝国已经有的成功模板——听说许多官员都能精力旺盛的每天工作18个小时,一口气工作个5年10年——这都不难。
但夏恩没有这么做。
狗屁的理论联系实际,唯有法师才是真理!
比起痛苦的学习、控制口腹之欲、遏制享乐、有序锻炼……逃离这儿更容易。
但不得不说,夏恩也很成功——他是这个时代的人渣代表,他随便编点故事,就能戳中渴望不劳而获少年的g点。
君不见,帝国的文人声嘶力竭,劝少年学习工作,劝少年研究探索——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比如有个叫矩阵师的人,他发明了第二代‘糖盐平衡之术’,在广播里播放后,客气的听众说听不懂,不客气的听众直接各种嘲讽谩骂。
而夏恩写着狗屁不通的故事,脑残到极点,但扛不住智障多多啊。
法师之音的听众越来越多,纷纷写信表达对夏恩的支持:你写出了我们的心声,写出了我们的处境。
叶公好龙,只爱好龙的威风,却拒绝面对真龙。
渴望真理?
no,只是渴望不劳而获罢了。
等到卢瑟摇身变,法师真理遍天下,民主之后杀全家。
真理……能滚多远滚多远!
……
车行飞快,邪恶帝国真的太可怜,太贫弱了。
夏恩撇撇嘴,“连最基本的交通审查都没有,本大爷很得意!”
不行,我要写文章讽刺!
夏恩拿出纸笔,洋洋洒洒一大篇,写好后放起来,等到达目的地,就投稿给法师之音。
然后,邪恶帝国净吞本大爷的子弹,还要忍气吞声。
抵达那个不方便说名字的大城市后,夏恩立刻动手,他以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强犯为视角,名字就是《假设,我谋杀颠覆后》。
故事以假设为前提,表面上是‘给帝国提建议’,实际上就是嘲讽打脸:他如何引来女法师,如何导致了浅水镇的倾覆,如何害死了许多人,如何又在幸福小镇惹是生非,然后有潇洒的逃离。
在夏恩的笔下,邪恶帝国就像一个纸老虎,看起来很可怕,实际上很空洞,没有任何威慑力。
夏恩还做了许多犯罪假设:他带包上了火车,没有受到任何检查,如果他带的是炸弹呢……
狠狠的嘲讽了邪恶帝国一通,粉丝数猛涨,粉丝质量飙升。
夏恩很得意,这件事在全世界流传开来,邪恶帝国的脸都丢尽了。
内忧外患之下,邪恶帝国只能施展老套路,对外封锁信息,对内加强训话。
夏恩得意的跳舞,嘲讽的模仿邪恶帝国的发言人:“我抗议,我抗议,你把我弄痛了,你们这群野蛮人,呜呜呜……”
但是第二天,夏恩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外面的公共交通工具,都开始审查包裹了!
靠!
夏恩很不爽,他马上回去炮制另一篇文章:《邪恶帝国,防范自己的人民,就像防贼!》
不仅如此,夏恩还杜撰新的笔名,从民生圣母角度,批判这一举动:浪费时间啊,带来不便啊,不尊重人民啊……至于抓贼,那是警察的事!帝国无能,却要人民买单!可耻可耻可耻!
随着圣母马甲发力,前后夹击的威力爆发出来。
帝国内部民怨很大,人民有了一个概念:这个政府能力不行啊!
也有人(马甲)感慨:要是能换大家来做决定,就不会出现如此脑残的决策了!
不过,夏恩只是心中暗爽,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
——帝国化身忍者神龟,就像一个傻子,固执的坚持这个政策,任由所有人一起叱骂批判,不肯放手。
闹腾了大约半年,帝国的效率提升,公民的素质被动提高,大家发现做个审查也没什么影响,不明真实的吃瓜群众遂散去。
只留下一小撮夏恩这样的人,在退潮后的海滩上裸爬。
《喂,你们不怕自己的身份信息被掌握,不怕自己的命被大人物操控吗?》
可惜不明真实的吃瓜群众这次却不买账,纷纷反讽:
“好怕,我穷的只剩下肾了,现在我的身份信息被掌握……会不会被大人物绑架,**取肾?”
“好怕怕,我在学校是最普通的,去工作还是最普通的……我就是帝国平均值,我的信息一直都在帝国掌控中,我该怎么办!”
“楼上傻啊,你该高兴才对,原本大人物只知道你的信息,专找你取肾,现在大人物知道所有人信息,反而把你漏过去了,你特么太不起眼了!”
“我爷爷全家贫农,我爹全家工人,我们兄弟都是红袍卫士,我正在申请高等红袍法师考核,我怕个屁,谁敢掌握我,红袍法师第一时间就会反调查他!”
“对头,我既不做坏事,也没有横财,大人物要有多贱,才会默默的暗恋我?”
“我有个女儿,180斤,嫁不出去了,求大人物强抢民女,先跪谢了!”
或真或假的反讽和讥笑,通过各种渠道出现在夏恩面前。
夏恩脸色铁青,“贱民,做奴才都把膝盖弄碎了,不跪着就难受!”
夏恩非常生气。
他其实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推动颜色的革命,让真理黑,取代邪恶红。
人离乡则贱,谁闲着没事想去陌生的环境啊。
如果有可能,夏恩更愿意留在帝国,但他要成为类似蔡夫人的优雅高贵存在。
可万万没想到哇,贱民,贱民,膝盖已粉碎!
夏恩气得肝疼,他浪费了半年时间,花光了自己的积蓄,他已经破产了。
万般无奈之下,夏恩生气的把笔一摔,拿出推荐信,去找大城市里的自己人。
在一个小小的法师茶馆里,夏恩和一个冷漠的人接头。
把推荐信递过去,这个人没伸手接,夏恩只能尴尬的把推荐信放在桌上。
今日你辱我,我不说什么!等我凯旋归来,杀你全家!
夏恩心中气愤,过了一会却恐慌起来:这个人,默默的坐着,一直没说话!
天啊,该不会他们反悔了吧?
夏恩心中恐惧,自己那点小心思,也只能蒙蔽吃瓜群众。
法师可是玩诡计的祖宗……我却晾了他们半年……我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