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景立秋辗转难眠。并非因为自己没夺得清司一职,而是被皮啸天最后悲伤萧瑟的言语给激的浑身难受。
请你不要猜疑,我是无害的,而且也是无辜的。这句话中蕴含了丰富的深意。但究竟有哪些意思,景立秋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想早点休息,明日好有精神,无奈脑海就是萦绕皮啸天矮小悲伤的背影久久不能散去。
我这么怎么了?
怎么对一个男人思念起来?
看来我真的是累糊涂了,想着想着,景立秋最终还是输给了困倦,投入梦境的怀抱。
梦中,光影光怪陆离。
一个修长倩碧的女子身影模糊地出现在视野里。
景立秋脚下如踩棉花,一步一个踉跄得朝女子忽明忽暗的身影追去。
待他靠近,仔细一看,女子面孔却是皮啸天,但她的身材却是曲线匀称,窈窕美丽。
“你到底是谁?”景立秋忍不住询问。
女子微微一笑,红唇如蜜,却不说话。一朵清淡丝缈的云雾飘来,遮住她的脸,若隐若现间,脸仿佛变了一个人,变成一张大方优雅的脸,但却又看不真切。
景立秋忍不住伸手去拂云,拂去一朵又生一朵,作对般不让他看清。
拂着拂着,景立秋渐渐苏醒。望着微白的天花板,意味深长地喃喃道,好奇怪的梦。我竟然将皮啸天梦成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真诡异。然后他轻轻地坐起身,举止轻微地披着外套,沉思起来。
半个时辰后,宿舍内的弟子逐一苏醒。
呆坐的景立秋被旁边叽喳的动静给惊扰,收起飘远的思绪,穿衣起床。
而男子宿舍门外的大树旁,小师妹林苏雪披着清晨的寒霜,已经等候多时,她一边搓着手,一边朝大门张望。
“大师兄怎么还不出来?”林苏雪焦急的自言自语,唇间飘出的白气,衬托着美丽脸蛋更加雪白,像画中仙子,自带氤氲之气。
一**的男弟子从门内走出,景立秋高大修长的身影像傲立的雪松,姗姗来迟。
林苏雪迫不及待地追上去,毫不顾忌旁人的目光,亲热而自然地望着景立秋的臂膀,高兴道:“大师兄,恭喜你这次夺得清司一职!”
景立秋一愣:“谁说获得了清司?”
“这还用人说吗,最后一场试炼剩下四名弟子,都不及厉害,不用动脑子都知道你肯定最后拿第一!”
“呵呵,我看小师妹还是不要乱猜了,等公告栏上公布,自然就知道谁才是清司一职的最佳人选。”景立秋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自己的臂膀。
林苏雪反而挽的更紧:“大师兄,你总是那么谦虚,这样只会让其他男子更加失去光彩。”
“我看是小师妹你对其他男子存在偏见吧?”景立秋鄙夷地望着她。
林苏雪却自顾自乐在其中:“我对其他男子有偏见不好吗?这说明我只在乎大师兄你啊!”
“……”
景立秋无语。
又来了,小师妹这些肉麻的话,越来越让人难受。
景立秋望着沉浸在虚幻美丽的泡影里无法自拔的小师妹,心中升起浓郁的怜惜,但又不想让她继续误会下去。
恰巧,皮啸天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景立秋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甩下痴情的林苏雪,朝皮啸天飞奔过去,并勾肩搭背,一副闺中密友的姿态,有说有笑道:“小天,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但皮啸天只能淡淡道:“还可以。”
“那就好,若是觉得你们宿舍人睡觉打呼噜太响,你可以来跟我一起睡,我们宿舍的人睡觉不发一点噪音!”景立秋一边讪笑,一边偷瞄林苏雪的脸色。害怕她脆弱地哭,又害怕她对自己胡思乱想。
怎一个纠结,凌乱能够了得。
唉……景在心里暗自长叹。
皮啸天感觉背脊正被凌厉眼神鞭挞,轻轻推开景立秋:“在哪儿睡都一样,大师兄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事吧。”
景立秋连忙将走远的皮啸天拉回来,搭着,哀求:“求求你帮帮我,免得小师妹总缠着我。”
皮啸天一愣:“男女感情这种事,外人帮不了,只能自己解决。如果你解决不了,为何不尝试着接受小师妹?她那么痴情,一定会对你千依百顺。”
“可是我要专心修炼!哪有时间和女孩子谈情说爱。你心思狡猾,鬼点子多,快帮我想想办法!”景立秋哀求得模样实在可怜。
皮啸天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后灵机一动,烁眸道:“大师兄不忍心拒绝小师妹,那么就做出一些让她觉得你心属他人的举动。”
“什么样的举动?”
“以毒制毒,用其他的爱来克制小师妹对你的爱。”
“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就是你假装自己爱上其他师妹,这样小师妹自然而然便不再对你抱有幻想,长此以往她便不会在黏着你。”
“好注意!”景立秋喜悦,搭着皮啸天越走越远,不知不觉来至人头攒动的大广场,但心中也渐渐升起疑虑:“可是我没爱过一个人,又怎么去假装爱一个人呢?”
“小师妹对你的行为举止就是爱的表现,你可以依葫芦画瓢,她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去对其他女孩子。”
景立秋想起小师妹骨灰级的粘人劲,忍不住全身发麻,鸡皮疙瘩掉一地:“她的做法,我办不到。”
“你可以找一个能让你办到的人,来配合你。这样就不觉得难为情了。”
皮啸天简直成了分手专家。
景立秋越来越觉得他特别,清冽如秋潭的眸子痴痴地望着他道:“我现在就和你关系不错,不如你来配合我?”
皮啸天白眼一翻,轻轻一推:“我是男人。”
“可我看现在的你像女人!”景立秋直抒胸臆。
皮啸天眸中掠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羞涩:“可我现在确实是男人,想配合你也配合不了,大师兄还是另请高明吧!”
另请高明?
景立秋惆怅地望着大广场上美丽可人的师妹们,没有一个适合让他锁定的目标。于是他垂着头,无精打采地拍着皮啸天的肩膀,感激道:“小天你的办法很好,可是忽然警醒了我。”
“警醒?”
“是的,纵观广场,我竟然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