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姜微蓝从外面进入房来:“弟弟找我什么事?”
江文远指了桌上的衣服:“姐姐的衣服做好,先试试,看哪里不行再让刘掌柜改!”
姜微蓝看了一眼,说道:“哟,这么红艳,跟嫁衣似的……”刚说到这里便收住笑容,脸色沉下来。
江文远自是知道她又想起出嫁往事,说道:“姐姐需要放开,不能让一个不开心的场景影响咱一辈子。不过,姐姐不喜欢的话,之后还会做其他的颜色!”
刘掌柜也紧张了一下,施礼道:“实在是对不起,望大姐宽恕,是我考虑不周!”
姜微蓝连忙笑道:“没有,这衣服挺好的,我去试一试,在哪里可以试衣服?”
江文远指了一下,:“就到里间试吧!”
姜微蓝捧着衣服进入里间,稀稀唆唆响了一阵,再次走出,整个人都变了模样。一身艳红,腿也显得苗条了,腰也显得细了,而且他个子高,更是让衣服增色不少。
麻杆刘也是真有手艺,上身结合旗袍比例,真正修饰出女儿家应有的身材美感。
江文远连看了几眼,赞道:“看看我姐姐,这身材这姿色,谁能比得上?”
姜微蓝害羞道:“净取笑我!”
心中却在想:“我倒希望这是真正的嫁衣,早晨起来从这间房走出,看到这样一个人……”
不及她把这个念头想完,忽听得门外道:“果然还是出事了!”
应着声音,管香罗被无依搀扶着走入,看到姜微蓝在隔间屏风一侧站着,更是让无依怒叫出来:“你……”
先指一下姜微蓝,再指一下江文远:“你们……好啊,现在都睡到一起了,还……还在系扣子……”
江文远道:“怎么了呀?”
管香罗道:“你……你和他……”
这话声音很低,她以为只有她自己听到,但还是被江文远听到了,说道:“让刘掌柜刚做的衣服,换衣服当然要进里屋了!”管香罗和无依才算长出一口气,也才发现麻杆刘也房里。
但是刚刚放心,心中又被一种不愉快堵上:“他竟然给她做衣服?”
无依问道:“是你给她的做的衣服?”
江文远道:“是呀,你两个也有,也拿去试试吧!”说着,一指桌子上剩下两套。
无依和管香罗顺着去看,款式和姜微蓝身上所穿一致,又看一眼姜微蓝,顿时觉得自己黯然失色,因为姜微蓝太适合这套衣服了,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透出无穷魅力,禁不住让无依夸赞道:“好漂亮呀!”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夸衣服。
管香罗则在心里自责:“刚才我这样,一定让他十分讨厌!”
越有这样的想法,越想要挽回形象,也越是紧张,不但身体难以站直,呼吸也不均匀了,无依忙去取了衣服:“来,我们也在他这里试衣服。”扶起管香罗进入里间。
江文远苦笑道:“我这也不是试衣间呀!”
进入里间,屏风挡着没了江文远目光,管香罗才有力气站直,禁不住四下里打量这间房,这是她第一次来江文远的卧房,扫量几眼,喃呢呓语:“这就是他睡觉的地方,很多新奇想法就是在这张床上想出来的……”
“不对呀!”无依叫了一声,推了管香罗一把,才把她从呓语中推醒,问道:“怎么了?”
无依用手指了指床上的被子:“我今天还没来收拾房间呀,怎么被子叠得这么齐整?定是鬼桃花叠的哇!”
“难道说他两个睡在一起了?”管香罗一脸担心,再自怨道:“我怎么这么不争气,一见他就紧张,就全身无力……”连连捶打前胸。
眼看声音越来越高,怕传入外间,无依连忙捂住她嘴:“我看倒也未必,这房里还没有麻杆刘呢!”
管香罗这才长出一口气,脸色稍缓。
无依道:“但是就怕她日后经常来叠,叠着叠着两个人也叠到一起。”脑中想到那画面,羞得她也捂住了脸。
管香罗又开始担心:“怎么办?怎么办……”她只要一见江文远,不但身体不听使唤,脑子也完全作废。
忽听外间江文远道:“换个衣服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惊得她两个猛地回神,才慌忙去换了衣服走出,到在姜微蓝旁边。
江文远转头去看,三人站在屏风口,宛如三朵红花。
姜微蓝身型高挑,把大气和风韵在她身上得到了更好的整合。
管香罗一身妖弱,怯生生的,如晨花滴露一般。
无依身型略矮一些,更显得小巧玲珑,全身透着灵气。
呆看了几眼,江文远道:“日后你三个就是咱们清帮的门面了,刘掌柜日后就按这个款式做女衣了,要多加几个颜色!”
麻杆刘也呆呆地赞道:“真是天香国色!”
她们三个听到夸赞,脸上也没有多少变化,倒不是他们没有听到,而是她们三个在忙呢。
无依低声问姜微蓝:“谁让你给他叠被子的!”姜微蓝道:“我叠被子怎么了?”
无依道:“那是我的活哇!”
姜微蓝道:“那是我弟,我应该照顾他!”
刚开始声音小,后来竟越来越大,让江文远也听明白了,捂脸道:“我这不叠被子的毛病要弄得全帮皆知了,也真是佩服你们,这么漂亮的三个人,不相互夸一下,竟然扯到被子上。”
见江文远的目光看过来,管香罗的毛病又控制不住了,先是喘粗气,再就双腿麻木了,连忙道:“无……无依扶我……快扶我,走……”
被无依扶着走房门,管香罗才渐渐好转,才能正常思维,向无依道:“你还回去,一定不能让她再来叠被子了,就算是求,也要求得她答应!”
无依应一声,放开管香罗,又转回江文远房间,刚到门外,就听房中的江文远道:“……姐姐是想明天和我一起去镇江?”
无依听得心中一紧:“她要随他去镇江,恐怕在一起时间长了定要出事?”
又听姜微蓝道:“我要去找一个人雪耻?”
“雪耻?”
再听姜微蓝道:“有一个镇江的人污辱过我!”
“污辱姐姐?”江文远问道。
“是呀!”姜微蓝道:“那时我正无家可归在路上以捡烂菜叶维持不死,突然看到前边有半个馒头,便伸手去捡,突然一只脚踩在我手上,我顺腿向上去看,就看到一张极长极长的脸,那人蹲下身来,托起我的脸,说道:‘太美,又太脏,想享受又怕脏了自己,不享受又心中不甘。’
“他说着,把嘴往我脸上凑过来,我极力躲闪,却被他一痰吐到我口内,又对我说:‘杀春明山堂的人是要遭报应的!’又在我身上跟了几脚走了。”
江文远怒道:“可恶,知道那叫什么名字?”
姜微蓝道:“当时我本想起来挥刀杀了那人,但我饿得全身无力,爬不起来,对他背影叫道:‘有胆量留下姓名吗?’那人头也不回,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春明山堂徐春亭!’”
麻杆刘在一旁听见,也皱眉嘀咕道:“徐春亭,这个名字好熟悉呀……”
姜微蓝道:“后来我打听到镇江确实有一个徐春亭,是春明山堂徐春山的亲弟弟!”
“……我想起来了,在镇江一间很大的春亭茶楼,听说就是哥老会的产业!”麻杆刘突然恍然道。
江文远道:“好,姐姐回去把轧棉坊向你的学徒交结一下,带上你的刀,我们去镇江铲平春明山堂!”
麻杆刘担心起来,说道:“总领帮,咱不是说她去镇江做生意吗?”
江文远道:“做生意,也顺道铲平他们,敢污辱我姐姐,容他们不得……”
无依在屋外听见,暗道:“我要快些把这消息告诉小姐!”也不进屋了,离开回了管香罗房间。
次日一早,江文远向管大交待了帮中事务,带上李能掌及十几个船工、五十名持弩手和三百名华龙山堂俘虏弟子,由水路上了船,顺江往镇江而去。
三百名龙华山堂俘虏弟子中就有扛山虎几十人。
现在的扛山虎早已经不是当初来打劫那时的啯噜土匪了,而是对江文远感恩戴德,恭恭敬敬,每次说话必先施礼。
江文远有意要挑镇江的哥老会公口,在甲板上便向扛山虎打问道:“你知道镇江的哥老会公口吗?”
扛山虎苦笑一声:“太知道了,堂口名字叫做春明山,山主是徐春山,就是他带人夺了我们的码头。”
“他夺了你们的码头?”江文远不解,问道。
扛山虎道:“实不瞒江先生,我们原本可不是土匪,而是镇江码头上替人扛包装船的苦力!”
他旁边的一人接道:“江先生知道虎哥扛山虎的绰号是怎么来的吗?”
江文远转头看向了那人,认得他,是随扛山虎来抢劫的啯噜。
那啯接着道:“是因为虎哥扛包数量最多,两百斤的麻袋他能一次扛起七个,力能扛山,我们大家便不再叫他本名,而是以扛山虎称呼!”
扛山虎满含羞愧地低下头,叹息一声。
江文远看向了那啯噜:“你们都是原来在镇江码头做苦力的?”
那人点了点头,施礼道:“是的,不只是我,我身后这几十人都是!”
江文远往扛山虎身后去看,几十人都是第一批被俘虏的啯噜,现在一起对江文远施礼,想来当初他们都是在码头上扛活的。
问道:“可是你们怎么就做了劫匪了呢?”